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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不敢再坐下去,低头拾起马扎时,眼前出现了个黑黝黝的布鞋,起身一看,正是穿着褐色马褂的裴二。 盈月不乐意搭理他,径自放了马扎,回到床上。 裴二没了当日的火气,亦步亦趋地跟进来,看盈月没有理他的意思,沉默半晌,兀自开口。 “裴叁没失踪。” 不大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屋子内分外明显。 “你说什么??”盈月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是当兵去了,你别忧心了。”他说完便要走。 盈月不管不顾从床上追下来拉住他,摔了个趔趄。 裴二赶忙搀住她,才免了头脸先着地。 “你胡闹什么!”裴二吓得心惊胆战。 “你跟我说清楚些!”盈月不理会他的责怪。 裴二看她踩在地上的赤脚更生气,无可奈何把她抱回床上。 “你躺着听我说。” 盈月这才老实下来。 “裴..小秋是被征走了。” “上个月休班我俩一起去城郊伐木场做工,晚上回来的时候碰见一队带枪的兵。” “问了我们几句,就把小秋征走了。” 盈月又坐了起来,疑心他是在诓她。 “那为什么没征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她头发散乱,有几缕粘在额头,一脸的病容,可眼睛却明亮,只为她关心的人和事。 “谁征兵要跛子。”他自嘲一笑。 第二个问题却是嘴唇蠕动半天,说不出来。 “你又骗我!”盈月抄起枕头往他身上砸,气的胸脯起伏,情绪激动之下又是鼻头发酸,句末带了哭腔。 “我没有!” “告诉你然后呢?你肯定要追过去,追又追不到!更何况裴叁当了兵得去北面,以后又见不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盈月只觉得他是个白眼狼,去推他让他滚。 想起来件重要的事,又问他。 “钱呢?”小秋这几年偷偷攒下来的钱只有他们叁个知道。 “....他带走了。” “你放屁!他又不是随身带着!被征走怎么可能回来拿!而且那钱是小秋用来给我赎身的!” 不然他就不会一刻不停的到处做工。越临近梳拢之期越是拼命。 她想着能每日看见他就挺好,可裴近秋却还是不管不顾要给她铺出一条路来。 “你说啊!”盈月又推了裴二一把。 “我花了!连着征兵费都是我花了!在赌场输干净了!”裴二甩开她,破罐子破摔。 裴近秋是把盈月托付给他,让他拿着钱找机会送走她。 可是他不想。 出去了她必然会去找裴近秋,在这豢着,她才会老老实实跟他一块。 陈盈月当个妓女,他是龟公,两相匹配! “你混蛋!”盈月又打又骂把他赶出门去,躺在床上闭着眼流泪。 如今有了小秋音信,却忧心现在当兵是去送死。 而她呢,她真的孤身圈在笼子里了。 这一生一世,便是在尘土里,被人糟蹋,得病,最后不倒四十岁死掉,就是这花柳街的众生命。 许久,灵芝提了饭盒回来,也没注意盈月的情绪,心不在焉的摆好饭菜,犹疑着向她开口。 “jiejie,陆彩香.....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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