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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沿著画架看过去,越往後,颜色用的就越深,越是偏重於黑色灰色和红色,大块大块的扑满画布,大多画的都是人物,只有努力的去看,才能勉强分辨出微微扭曲的面孔,像是在山巅雨中等待救赎的羔羊。何授并不懂得这些,却觉得那颜色异常的眨眼,那画上的人物一面安静的从画布上往外看,一面又时时刻刻要扑下来,要大声的叫,扭动和啃咬。像是用巨锤在心上撞击和敲打。像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量。戚慕商在前面叫了一句:“那些都是以前的了。没什麽意思,无病呻吟,你过来。”何授好不容易才从那些画里面挣扎出来,然後往前走了几步,再走了几步,然後一下子愣在那里,戚慕商後面有六七幅画架,都用画布蒙上了,只留下一幅巨大的,未完成的作品,留在那里。画布上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身後是一重一重的光和影子,一层一层的光影重叠著,远远看上去像是蒙上金色的,透明的羽翼。何授近乎呆在那里,那幅画的感觉他不会形容。只是如果先前那些画让他震撼,这幅无疑是拥有了让人重生的感觉。戚慕商在画上将他让人近乎毛骨悚然的色彩掌控力度发挥的淋漓尽致,那金色的光晕从骨子里面一层一层的透出各种各样明媚的光彩,像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圣洁,终於在这一天愿意用它洁白的足踝踏上人间。一眼看上去,简直连呼吸的力度都没有了,等待那种最初的呆滞沿著静脉缓缓流遍,在血液里沈淀出一个铅华褪尽之後,呼吸的功能才逐渐复苏,让人喘息起来,捂著心脏,大口大口的喘息。却无论如何不能将那种被刺激的连毛发倒立的感觉安抚平息。“它很美,对吗?……”戚慕商问他。看著何授近乎是失魂落魄的点头。戚慕商嘴角孕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也经常这样想。但是……你看著它,你就会明白。你这一生,都不过如此了。我是说,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画出更好的作品。”戚慕商说:“我的人生也不过如此了。画完它,我就想。这一辈子,我已经享受到了,想留的东西,也可以留下来──只剩下,让大家都看看。”戚慕商有些认真的看著何授,问:“我是说……有人愿意为我办画展,我把我的票给你,你愿意替我去看看吗?”“画展?”何授问,他一直知道戚慕商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知道他厉害,但他确实没有想象到是那种开个人画展的地步,“我愿意……是的,我很荣幸。”他手足无措的捏著自己的衣角,想了想又继续补充,说:“祝贺你。衷心的。”这次戚慕商并没有笑他用了这样蹩脚的交际用语,天都知道,在这样一个黑屋子里,和一个不说话的人相处,寂寞而彷徨的只能用电视来制造喧嚣的痛苦,谁还能准确无误的表达内心?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更多的是在灯火阑珊的时候,互相看一眼,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安静而落寞的对视。“恩。”戚慕商应了一声,犹豫的抬起手,用力的揉了揉何授的头发,然後看了看一个画室的画,指著门口那些,说:“我要把这些摆在厅堂。然後这些──”他指著那几幅蒙著画布的画,说:“摆在那幅的旁边。”他说著,当著何授的面,把所有的画布拉了下来。每一张画,画了一张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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