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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第2/2页)
许愿机会让给我时,我都心不在焉。 我勉强笑了笑:一年一次,还是你许吧。 他担心地摸了摸我的脸,随后闭眼许愿,烛火照得他整张脸温柔无比。 这个笨蛋一定会许祝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一类的愿,一点不会为自己着想,不过幸好近日我为他祈的福足够多。 我掏出白日求来的平安符送给他。 生日快乐。 我们做了爱,有点抵死缠绵的感觉,床被晃得吱呀吱呀响,我揪紧床单,努力抬起下半身迎合他的性器,他早被我调教得知道如何令我快乐,花心酸软,心中亦酸软。 忽而想起那支下下签,我紧紧抱住阿森,与他共赴高潮的一瞬,喘息道:阿森,我爱你。 他亦回应我。 我不敢去寺庙了,夏天前,我买了莲花种子撒进池塘,没能等到它开花,美梦就破碎了。 那天很是侥幸,原本我在菜畦除杂草累倒,发了一夜低烧,阿森上工前特意叮嘱我,叫我不要出去。 中午他回来了一趟,匆匆做饭,又匆匆扒几口饭离去,到了傍晚,我想无论如何得让他吃上热乎饭,就拖着低烧的身体买菜去。 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讨价还价让小贩送了把葱,拎着鱼拐弯时,还在想要如何烹制,红烧,或清蒸? 没成想一抬头,就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我家门前,彬彬有礼询问邻居:请问这户人家的主人去哪儿了? 我躲在墙后,掌心沁出一层汗,风一吹,一身的鸡皮疙瘩,脑子没反应过来呢,蹦蹦跳的心就驱使身体往两条街外走。 阿森正搬起一袋沙,我仿佛穿越时光见到那年炼钢厂,与他撕心裂肺分离的场景,不过这次,我选择牵住他的手。 我们什么也来不及拿,好在有了这些日子的逃亡经验,身份证和结婚证我们时刻随身携带,因此我们只管走,我们要翻过这座山,去到更远的地方。 路过寺庙时,正值傍晚,我们奔得一身汗,风从林间窸窣穿过,我猛地吸一口气,肺中火辣辣地燃烧。 撇头,却见夕阳照来,倦鸟归林,万籁俱寂中,忽一声空濛钟鸣,长而幽远,我望着连绵的山,心间空白一瞬,不知我们的归宿在何方。 刻不容缓,身后已传来猎犬嗅闻和无数脚步声。 前路坎坷,后路无涯,实乃下下签。 不会的。阿森就在身旁,除非死亡将我与他分开,否则我不会再松开他的手。 阿森担忧地看向我,蹲下顺势要背我,我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往更深的林间跑去。 蓦地,熟悉的人声破空而来:眠眠! 我如遭雷亟,回头一望,模糊见得一人影伫立夕阳余光中,未待看清,脚下已踏空,与阿森一同跌滚进坡底。 虽然阿森反应极快地护住我,但是树枝荆棘仍划破我的皮肤,我重重压在阿森胸膛,缓了好久才能起身查看他的伤势。 阿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光线模糊,我轻摸他的身体,刚要摸到他的腿,他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没事,眠眠,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摇摇头。 我们相互搀扶走下去。 那样的时刻,阿森又故意掩饰,我怎么看得清他的脚始终跛着呢,终究还是害了他。 我们远离人声狗声,找到一处山洞,准备进去躲上一夜,等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下一个早计划好当做备选的城市。 夜间气温低,我本就低烧,还坚持跑了这么远,很快我陷入了短暂的昏迷,阿森抱住我,不断轻唤我的名字。 手电在黑黢黢的夜扫射,像敌人的探照灯,企图找出我们,我依偎在阿森怀抱,捂住嘴,大概是烧得狠了,竟觉得他体温极低。 眠眠,洞外有人小声喊我名字,我听着声小,但发声之人应当在很远处,他说,你出来吧,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你不喜欢去瑞士,那就不去;你不喜欢戴戒指,那就不戴;你不喜欢我,那我就不再碰你。 我愿意学着去尊重你的意志,是兄长,回来我身边吧。 假的,都是谎言,真正尊重我,就不会有今夜这场闹剧,魔鬼撒下一把迷惑人心的糖果,等待猎物自己上钩。 我只想逃离。 搜寻仍在继续,看来不找到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然而天无绝人之路,这山洞后方,居然有一个小洞,可供人钻出。 我与阿森日夜兼程,终于乘上去往外地的船。 我这才发现他大腿的伤口,被撕成条的布包裹,血液浸透他的裤子,更不必说他煞白的脸色,我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急忙去找医疗箱。 刚走出房门,背后一阵风袭来,我就直挺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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