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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

    方哥是她11岁认识的，那个时候乔绪还没有抽条，头发短长得黑，瘦的像个小猴子，身上永远都穿着那件皱皱巴巴的男式球衣。

    那是乔奶奶从垃圾箱旁边给她捡的，是她为数不多较体面的衣服。

    认识他那天是个雨夜，他和另一拨人约在小巷子里面打架，结果对方耍阴招，喊来了比约架时还多两倍的人，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惨败。

    乔绪目睹了全程，她缩在垃圾桶后面平静的看着鲜红的血流了一地，慢慢的和雨水混合着流进昏暗的下水道。

    刺耳的惨叫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瘫倒在地血rou模糊的方见山，怏怏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像一只战败的狗。乔绪其实不太想这么形容，但是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方式。

    方见山比她大五岁，是当地有名的小混混，长得人模狗样，却喜欢游手好闲的瞎逛，乔绪打小就被乔奶奶警告不能接近这种人，但那天晚上还是替他叫了个救护车。

    从这之后两人熟识了，一直到乔奶奶去世，方见山都一直在她身边，他们的关系已经和血亲没两样了。

    冷风一吹，乔绪收回思绪，发现自己已经在路边站了一个多小时了，看了看时间，现在回去应该已经进不去学校了。

    转头准备随便找个旅馆的时候，又在不远处看到了显眼的周宴清。

    他站在一辆豪车旁，弯着腰和车里面的人道别，最后似乎有些无奈的接过一盒东西，送走父母之后，转身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乔绪驻足在原地，手心已经掐破了血，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心中浮现了一丝奇异的想法，久久难以忽视。

    第二天中午，她收到了方哥的回复。

    想法得到证实，方见山甚至发来了付云芝当年在c市医院的生产记录，乔绪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痛苦愤怒，她异常冷静，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发过来的调查资料，敏锐的发觉了一行小字。

    其母付云芝身患骨癌，确诊一周之后，一家人离开a市来到c市，对外宣称旅游散心，治疗养病。

    这句话单看没什么，c市依山傍水，医疗也不错。

    可是再好能比得上一线的a市吗？那个女人怎么会大动干戈的一家三口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宁可让高三的儿子转学，也要换座城市疗养身心。

    一个荒唐的想法一闪而过，乔绪手机没有拿稳，掉到地上，脑海中闪过乔奶奶递给她照片的场景。

    你妈也是个狠心的，把你生下就裹着扔在破桥底下了，以为没人知道。可附近谁不知道她怀孕了，真是造孽

    我早就跟你爸说过那女人心思不正，穿的模样精致，怕不是躲难过来的，怎么会甘愿跟他这个泥腿子过一辈子？你爸也不听劝现在他出了意外，剩你一个人可怎么过哟。

    年幼的乔绪不明白这番话，只知道以往板着脸的奶奶此刻情绪格外低迷，她惶恐不安的抓住奶奶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我不要mama，我也不是一个人，我要一辈子和奶奶住在一起。

    可是事实证明，把她从桥洞底下捡回来的奶奶，也没有陪她一辈子。

    乔绪紧紧的捏着手心，基本已经断定付云芝就是为了自己而来，她都能想到那个女人认亲时会流下鳄鱼眼泪，诉说自己多么不易，然后又许下一大堆好处与承诺。

    最终的目地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女儿感动的不能自已，心甘情愿的给她捐赠骨髓。

    压抑深处的恨意让她忍不住颤抖，她不怪那个女人扔下她，但是为什么不好好的在a市呆着，为什么还要抱到她眼前来？得了病就想起她这个女儿

    乔绪只觉得脑海像一片黑雾，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深处的记忆一片片闪现，有她小时候被别的小孩欺负的记忆，那些大人骂她野种的记忆，还有她在垃圾堆和野狗抢食物的记忆，让她迷茫又痛苦。

    厕所隔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许倩有些担忧的声音。

    小绪，你没事吧？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你已经在厕所呆好久了。

    乔绪瞬间收回思绪，闭上眼睛吐息片刻，轻轻捡起地上的手机，推开厕所的门。

    她看着许倩担忧的脸，眼眸似乎闪过一丝什么，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倩倩，你知道周宴清多大了吗？

    啊？

    许倩有些不理解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只知道他比我们小一岁多，应该是17岁吧，这是隔壁班一线的姐妹们收集到的资料，大概不会有假。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17岁，也有可能更小，看来是付云芝回去之后才生的孩子，乔绪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昨天兼职遇到周宴清了，所以就好奇问问还剩几分钟，我们赶紧回教室吧。

    不知从哪一瞬间开始，乔绪内心蕴藏着一个计划，一个阴暗的，让她无比兴奋的计划。

    乔绪想把付云芝的好儿子拉下神坛。

    jiejie睡弟弟，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有血缘才有意思啊，真是期待那个女人发现他们这对情侣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