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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六 (第2/2页)
环顾四周,还好,皇宫里除了远处夜训的侍卫以外四顾无人,没有被其他人听到。 咳咳,杨立露赶紧转移话题,问他:刚刚江西雁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江公子问飞羽有没有看出公主的异样。 果然!杨立露就说江西雁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地跟他聊天这么简单! 没想到飞羽继续说:现在飞羽知道了。 什么? 她有什么异样?他是看出来她不是公主本人了?还是说他知道公主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古怪? 杨立露陷入了纠结当中,害怕贸然自曝身份反而让自己落入不利的局面,又觉得事已至此就应该问个究竟,与此同时,杨立露发现他们进入到一处荒芜的偏殿当中,眼前的景象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怎么说呢,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皇宫里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仿佛是传说中的冷宫,但杨立露又很明确知道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没有的任何杂役、宫女,甚至没有任何人,说它让杨立露不安,是因为这明明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竟意外的过于干净了。 好像,人瞬间蒸发并将时间停留在蒸发那一瞬一样。 没有落叶,门前的小径干干净净,没有尘土,就连门窗上也没有什么灰尘,明明是经常打扫的样子,但整间偏殿空无一人。 她想说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如果他娘在这里,说不定早就遭遇了什么不测,但是看着飞羽笃定的样子,杨立露又不忍开口,只能默默跟着他往前走。 飞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爹临死前,给娘写了一封信,里头装着另一个纸人,它和娘手里的纸人是一对,可以指引飞羽娘的方向。 此刻,一人一鬼正站在偏殿大厅的厢房当中,那封信里好像装着一个活物,拼命地往地下的。这块地板是空的。 什么人会活在地底? 踏入地道的那瞬间,杨立露就明白过来,这里绝无可能有活人居住,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飞羽,只见这只鬼秀眉紧锁,令杨立露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抱着这样沉重的心情,她几次三番试图开口安慰,反而忽略了其中吊诡的情形。 比方说,在踏入地道的瞬间,杨立露其实是看到了什么的,但是画面闪动太快,她只当是突然进入黑暗里飘动在眼前的视觉残留,并没有当一回事;包括后来,他们一路往前走,越走空气越湿润,杨立露听到了水的声音,依然没有意识到她将会进入一个怎样的空间。 直到信封当中的纸人不再提醒他们往下,反而拉扯着飞羽的手往前走去,杨立露才发现他们终于踏入了一块平地。 飞羽转过头看杨立露,而杨立露看向一路抚摸过的墙壁,突然间明白过来:他们是在绕着一个坡度极缓的阶梯,逐步往下走的。 浑浊的空气渐渐涌起一股潮湿的味道,听得到水的声音,慢慢的,一股气流拂过她的脸颊,杨立露抬头,想告诉飞羽,这里似乎和外界相连。但就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想起进入地道那瞬间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白日里,江西雁割开了杨立露的手掌,流血的伤口中有一只只有黑瞳的眼睛,此刻皇宫的地底深处,无数这样的眼睛堆叠,构成了黑暗中她一路而下抚摸过的墙。 从地底的平地当中向上看去,看到原本以为是柱子的东西,巨大、蜿蜒而盘旋,是一条庞然的静默巨蛇。 仿佛石化一般没有动弹,却缓缓吐息,卷动气流拂过杨立露的脸颊,涎水一滴一滴往地底中央汇聚,杨立露看到它那双巨大的眼睛,正缓缓的、一点一点的 转动到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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