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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难过 (第2/2页)
病危的时候还要求他留在自己身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苏延打了电话给江亭,并同时留言要她尽快来601找他。 可江亭同样没有接听,不论苏延打再多通。 结果都一样。 这让苏延陷入恐慌,他打开冷气不是因为天气热,打开电视不是为了看电视,而是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会疯掉。 他厌恶事情脱离他的控制。 他厌恶即使公式也无法解开的答案。 那也是一个夏天,苏延国中的毕业旅行南下去了台中,最后一天准备返回台北的游览车上便接到了哥哥的电话,哥哥告诉他,几分鐘之后,他便会死去。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苏延对哥哥说道。 哥哥笑了,电话中能听见他的叹息,彷彿在叙述着苏延与自己有多么无能为力,『小延,不用白费力气找我,希望我的离开能成为mama的惩罚。』 苏延的眼泪掉了下来,『你想惩罚mama有很多其他手段!不需要这样!』 哥哥回道:『谢谢你,小延,永别了。』 苏延对着手机大吼哥哥的名字道:『苏青谚!』 那之后,哥哥的电话便再也打不通了。 苏延永远记得当他的哥哥掛掉电话时,游览车正悠然驶过彰化的沿海,一片一望无际的被阳光照耀发亮的泥泞之后,看不见任何关于海洋的踪跡。 海在哪里? 爬满那片泥地的白色小螃蟹叫什么名字? 苏延只能不断强迫自己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想的话,他会疯掉。 人的意志就像橡皮筋一样,不断拉扯的最后,就连哥哥这样温柔的人都会因为精神上的橡皮断裂而死。 可是拉扯着哥哥的橡皮筋的人是谁呢? 不是只有母亲而已。 还有自己。 一触碰到这个真实,苏延便无法抑制地全身颤抖,自那之后,盘踞在苏延心中最为长久的想法成了“如何惩罚母亲”。 因为当他回到台北见到母亲时,他见到的是身为演员的李玉雯,真正的母亲不在那里。 她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地对着镜头哽咽说道:『警方已经迅速找到与青谚有关的人士资料,我现在只想对我的儿子喊话,如果你看到我在对你喊话,青谚,请你回家吧,mama错了,请你给mama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是诱拐青谚、带走青谚的人也请让他回家,我会尽一切所能完成你的要求,请让我的孩子回家。』 『警方已经掌握了一名可疑的网友林詰文先生,林先生以前从事补教业,可是他竟然在自己的补习班性sao扰自己的学生被公司开除后还做家教,像这样的人竟然是家教?就是这个人格有问题的人把苏青谚带走了!』 『林先生,我求求你,求你放过的我孩子,他是无辜的,他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李玉雯哭到近乎昏厥,跪在充满媒体脚印的五星级饭店地毯上。 苏延当时还小,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讽刺,在五星级饭店的会议厅中开记者会对绑匪呼吁? mama是真的在难过吗?苏延不断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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