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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时过境迁(2) (第2/2页)
拔了朵他家门上淡紫色的邓伯花。 等到我抬头,才发现过来替我开门的人并不是安宰彦,而是他家里头排行第三的二姐安筑寧。虽然是他三个兄姐里头最小的,但年纪也比他大了十来岁。 如果说安宰彦的年纪恰好还能说是我哥哥,坏哥哥,说叔叔舅舅什么的都还显得他老了;那么他姐刚好就是我能叫mama的那一辈,而且,虽然说起来有点不自在,但她对我的态度也比我生母对我亲切多了。 也正是安筑寧和我说,我才知道对我而言的寒假第一天,是安宰彦升学考的日子。 结果,两天后他考完,那天晚上被他打的人的身分也传开来了,竟然是其他学校射箭队的菁英,有国手资格的那种,比他先前打伤的田径队主将还要更上好几个层级。 由于安宰彦的身分也算特殊,这件事差点闹上了新闻,后来还是他父亲压了下来,也总算答应了安宰彦他不想接下任何家里企业职务的要求。 而也正是那一阵子,安家的义海从我爸那里挖来了一个开国元老,顶下其中一个副总的职位。我后来推测那位置本来是要留给安宰彦的。 要说他在那个家里的地位,是从那一刻起就开始变得尷尬吗?但其实也不是,他说自从他爸发现他比他大哥还更适合继承家主位置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分就足够尷尬了。 我在邵家是不被受期望的出生,而他是怎么都没有料到的,意外多出来的孩子。在他父亲转而对他偏心开始,他最大的哥哥也已经出社会了,埋首努力了那么多年,所有的成果却都被小自己好几岁的弟弟收穫了。无论是谁,都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心里的落差感都大得难以忽略。 我和他各自以不同的方式摆脱出身家庭给自己的压迫感,可是当时我的无知与骄纵却把我的弟弟牺牲掉了,而好几年过去以后,安宰彦的代价是什么? 当时的我根本没猜想到他忽然跟对方槓起来的缘由,只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就让一个好端端的国手好一段时间都无法再比赛,在之后的运动生涯也会不断被旧伤折磨。 我越想越觉得不解,越想越觉得气愤,这哥哥怎么能那么糟糕那么坏啊。可是后来却又想到,这哥哥那么听我的话,如果我跟他说一声,他会不会就不会再这样子做了? 我那时候气得在他家门口前蹲着,就为了等他回来。而在他走到我面前的第一瞬,用手里刚折下的花瓣丢了他满脸,之中还混着五顏六色的糖果纸。 连处罚都甜甜香香的。我依照原先拟定好的说词,鼓着腮帮子、甚至因为对「受害者」没有必要的同情心,眼眶还泛起了泪,以这样子幼稚到透顶的模样,向他说别再那样子做了。 可是就算是对着那样子愚蠢的我,那时候的安宰彦也依旧是没有任何停顿地,当下就跟我说:好。听你的。 其实别说他周围的其他人了,就连那时候的我,都以为这只是他一次敷衍的安慰,说说就过了,他肯定还会是那副德性的,怎么样都不会改变,就算改变了也撑不久。 可是哪里想得到,六年以后,时过境迁,安宰彦从师大毕业、实习完再次以另外一个身分回到了校园,并且就连我都变成了高中生的现在,他当时对我的允诺,也从来不曾违背过。 所以儘管他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他爱我,我也从来无法让自己怀疑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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