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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裤、露着修长小腿,鲸鱼灰的衬衫未系纽扣、宽松垂顺,内里的白T恤上则留着手洗晾干后残留的浅浅褶痕——这身打扮,说好听点儿是日系氧气帅哥,说难听点儿就是公园遛鸟大爷。 不过有一说一,模样仍是放在人群里很扎眼的好看。 只是比六年前还要瘦一些,苍白一些。下眼睑浸着困乏激起的茜红,瞧着多少有点病态。 也终于找到了她的位子——这个位子不止跟他挨着,还在他里侧。进去不得不经过他,经过他就得提醒他收收椅子腿儿,不然就进不去。 于是,就他妈的不得不打个招呼。 面前的人好像也对她有点儿印象,闲散地靠着椅子背,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问她:“你改过名吗?” 嗓音是轻巧的、不走心的,表情也不怎么正经。 就好像过去几年里,有人问她“美女约吗”“jiejie网恋吗”“我可大了要看看吗”“头像是我不满意吗”,随意、轻飘还无礼,基本可以断定不过脑子。 既然只是带着戏谑的一问,那她还有什么必要认真。 陶尔反手捞下电脑包,推了下他的转椅椅背,挤过他和李琛师兄间的空隙,迈进格子间里侧,语气像他一样随意:“从出生就是这名儿呢,没改过。” 男生的目光随着她移动,虽然温煦,但却意外地执着,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良久之后,他重新开口:“我以前认识个女孩儿,家在裴也,她也姓陶……” “裴也市姓陶的多了去了,”她打断他的话,提起腮rou,牵动唇角勾起生硬的幅度,露出标准的假笑,“萧师兄,我有十来个初中同学姓陶。” 他闻言,眼睑自散漫困倦中缓缓打开,细长眼眸里露出鲜明而灵动的悦色:“你刚才提到初中?真巧,我认识那姑娘的时候,她刚刚初中毕业。算起来,开学也读大四。” “她叫陶尔?” “她叫陶白。” 她叫陶白。 可真难得。他竟然还能记着“陶白”这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一出来,那些不甚体面的回忆就再也管不住,挤破禁锢,浩荡来袭。 仿佛给自己找罪受一般,她在座位上克制了几秒,就转头盯住他,不受控地抛出几个问题。 “那女孩儿跟你很好?” “没有。” “你想见她?” “没有。” “你在找她?” “没有。” “你喜欢她?” “不是。” 心脏像是被切开的柠檬撞了一下,又被切柠檬的刀捅了一下,疼得急剧又酸爽。 真是自找的。 她约莫笑了笑,佯装淡定地再次提醒他:“萧师兄,我叫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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