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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了眼睛，嘴上仍旧在喃喃地呼唤着母亲。

    “娘，娘——”他伸出手，似乎想叫人将他拉上去。

    王也看着他，嘴唇翕动了两下，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娘，那妖怪被仙人打死了吗？娘，我能出去了吗？”

    “娘，我好饿啊，我的腿好疼，我动不了了。”

    “娘……娘，你怎么还不来呀？”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气息也逐渐微弱。

    不是王也不想救他，而是他早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在没吃没喝的情况下，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窖井里，不知道被关了多久，送他下去的人或许因为太过焦急，甚至没注意到他摔断了腿，他能活到现在，在王也眼中都是一个奇迹。

    但她救不了他，他体内的生机，像是燃尽篝火，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温。

    王也送了那孩子最后一程——

    她拆了房子，点燃了枯木，将火扔了进去。

    熊熊烈火当中，在寒冷与饥饿中煎熬了数日的男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王也仿佛听见一个灵魂在轻声发出感叹，“娘，好暖和呀。”

    ……

    烈火腾空，点亮了半边天空。

    有目光自远处投来，也许是太微宗的修士，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王也沿着来路返回，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曾经挂满尸体的那间屋子轰然倒塌。

    ……

    回到王也自己的定天村。

    打雷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是难得的晴天。

    天上浓郁的散不开的黑云，好像也在那煌煌的天雷下被打散了，一直隐藏着的日光终于露了出来。

    王也出去的几日里，孙老头已经带领着村人，砌好了内墙，将以定天柱为中心，连带着几座大房子的那一块地给圈了起来，这块地不大，却是他们的基本盘，如果遇见危险，这里将是他们最后的根据地。

    现在在修的是外墙，外墙圈起来的，是将来的聚居地，烧干净了上面的野草之后，孙老头甚至提前用碳棒将地面分割开来，规划好了哪家是哪家的住址，总之按照王也的原则，女人和小孩优先，都住在内圈，男人住外圈，不过他们人少，四十九个人，小孩又都跟着大人住，算下来其实只有二十户出头，也就是第一批只需要建立起二十几座房子就行。

    孙老头规划的头头是道：“可以先一家起一个小屋子嘛，反正现在吃饭都是在一起吃，没必要弄厨房，厕所几家有一个先用着，地方那么大，得空了慢慢修，咱们争取先每家人都住上自己的房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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