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色森林_第48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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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春之后的一天,坟山路弄堂里抓人,邻居们都去看热闹。

    前后停了两辆黑色轿车,堵住进出去路。从车上下来几个包探,冲进一幢房子,直奔三层阁,站在外面也能听见脚步声雷动。过了一会儿,便押出两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说是不久之前在街上闹事的学生,当时侥幸逃脱,借房子躲在此地,被巡捕房的暗桩找到了。

    欣愉认出其中一个,是她和知微在弄堂里玩儿的时候遇见过的。那人高高瘦瘦,穿一件很干净的白衬衣,曾经帮她们把踢到屋檐上的毽子拿下来。这时候挨了打,衣服撕破了,脸上一片血痕。

    而那些来抓人的包探看起来就是跟父亲差不多的打扮,也是头上戴呢子礼帽,身上穿西装,一人配一把手枪。

    那天晚上,她们把事情告诉父亲,问:“阿爸抓的也是这样的人吗”

    钟庆年沉默,隔了会儿才说:“阿爸抓的是坏人。”

    知微想说,什么样的人才算坏人呢欣愉却不再往下问了,她相信父亲。

    第24章 格雷格

    节礼日的午后,钟欣愉到了 Lie。

    平常日子这个时候,在此出入的大多是附近上班的低级职员,趁吃饭时间过来跳个午场。休息日人便更多些,一直跳到四点钟的茶舞场。这两场的舞票比夜里的便宜一半。当然,伴奏的乐队和伴舞的小姐也都要差一点。一分价钱一分货,是上海的规矩。

    光天化日之下的血巷,所有的粗鄙与简陋都坦白地显现出来。舞女们脸上的粉底盖不住眼睛下面熬夜留下的青色,口红的边沿参差不齐。男客人更糟,肩膀上一层头皮屑,张开嘴很难不看见牙齿上的烟渍。但他们彼此并不介意,照样跳得乐此不疲。开战后的这几年,上海人无论中西,都无比投入于各种玩乐,跳舞其实只是其中之一,还有看戏和打麻将,就好像没有明天一样。仔细想想,这种态度也许是明智的,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整条街上唯 Lie 没有营业,大门紧闭,霓虹灯也不亮,抬头只看见蒙尘的灯管以及后面嶙峋的钢架,好像一处已经被遗弃已久的废墟,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钟欣愉上前推门,才发现并没有上锁,里面漏出依稀的灯光和零碎的音乐声。她走进去,舞台上有女演员在排练,地板上一台留声机正放着一首舞曲,旁边椅子上坐着两个人,看着她们跳。

    其中一个便是常兴,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见是她,立刻起身一步跨下舞台迎过来。

    另一个也朝她这边看,着意打量了一番,而后对她点头一笑。钟欣愉这才认出来,竟是在华懋看见过的那个混血舞女,此刻却穿着一身男装,上面是俄国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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