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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口，狂按着喇叭。

    “卖出名堂了。”男人啐了一口，然后伸手拍了拍刘榕jiejie的脸就走了。

    刘榕一言不发跟随她jiejie走回家里，他把书包带抓的很紧，蓦地他忽然出声，“那个开车的我见过他，他怎么突然那么有钱了？”

    jiejie只是严厉地说，“别问这些，好好上你的学。”

    刘榕抿着唇冲回卧室把自己死死埋进被子里，他讨厌那个男人拍他jiejie的脸，那令他恶心，没过多久他听见jiejie要出门的声音，他掀开被子跑出去。

    “那么晚了你要去哪？”

    “上班。”jiejie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可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我打听过了，你这周不上夜班的。”

    “额外的班。”jiejie穿着鞋子轻描淡写说着。

    “我不想上学了！你别去上班了！”

    刘榕脸上挨了一耳光，jiejie咬牙切齿看了看时间，“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刘榕直直地站在门口，这个狭窄的家随便转身都能碰到东西，他站在这个地方觉得快被挤压死，他深呼吸着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睛红了。

    他很少跟他的jiejie吵架，自从父母死后jiejie就是他最爱的人，刘榕从小开始就觉得战争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战争开始时他的jiejie还没有成年，jiejie带他从孤儿院逃走时她也没有成年，即便现在流落在下区jiejie也依然没有成年。

    可是战争把她变得像一个成人，刘榕有时候会惊讶，为什么战争没有把他变得像jiejie一样顽强，等他再长大一点儿之后他才明白，是因为他还有jiejie，所以他没有变得足够坚强。

    他站在下区看着夜空，觉得此时此刻确实在阴沟，周围的人常常取笑jiejie：你不会真的指望刘榕变成向导哨兵吧。

    jiejie只是微笑，刘榕渐渐意识到并不是快乐才会微笑，当人没有权利作出情绪的时候，人唯独只剩下了不由衷的微笑，快乐是讨好和掩饰。

    “你弟弟要是真的成功了，那可就结识上区的人了。”然后是一阵不坏好意的笑。

    jiejie微笑着听着，却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会告诉刘榕

    “我对你没有什么飞黄腾达的想法，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当兵。”

    她的表情太过虔诚和认真，刘榕有时候会心惊，在这样的阴沟里，任何东西都在贩卖着，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各式各样的肮脏，为什么她的心里还保留着这样的念头。

    在阴沟里没有人活得体面，而刘榕最大程度获得着体面，当他越是长大就越是懂得那些闲言碎语是什么，他愣愣地听着，他在一个夜晚没有留校跑回家里，他一直以来对jiejie的印象停留在了三十一区，穿着蓝白裙子奔跑着的jiejie，哪怕沦落在此，jiejie也一直是他心里那个蓝白裙子的jie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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