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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寒 (第3/3页)

何时候回来都会有烧好的热水洗澡。警官洗澡速度极快,整个人舒坦惬意了,疲劳感全无。

    女儿李溪澈正趴在桌上做功课,开着一盏小台灯,灯光照在女儿的脸上,这份宁静让警官觉得温暖。因为工作上的调动,女儿不得不从邻镇跟着转学过来。所里分配了一套房,不大,在一套小单元楼里,七十多平方米,小两居。没有多余的书房,女儿平时写作业的书桌只能摆在客厅,好在孩子并不计较。

    女儿很恬静,她出生那年的冬天,南方意外地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

    警官对女儿出生那一天记忆深刻,折腾到午夜女儿才落地,夜空万籁俱寂,他抱着孩子站在窗边,外面的暴雨已然过去,但仍有淅沥的小雨落在玻璃窗户上,像清澈的小溪流,那一刻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是美好的。妻子叮嘱他,世间已经很浮躁了,一定要给孩子起个恬静的名字。

    那就叫溪澈吧,像小溪一样,清澈,安静,向前,不争不抢。

    警官擦着未干的头发,搬了条凳子,挨着女儿坐下。女儿看了他一眼,轻声地说:“爸,你舍得剪头发了?”说着,她将手中的笔放下,走到父亲身后,果然,后脑勺长长的疤痕还在。

    她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仿佛疤痕还会有痛感。

    这道伤疤是在一次出警时中的一枪留下的,子弹擦到了后脑勺,当时出了很多血,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伤是好了,却也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有了孩子之后,他就一直留的是长发,还好是在后脑勺,头发一长就遮住了。

    当年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后,他有了结婚成家的冲动,但心里有后怕,所以婚事又一拖再拖,直到三十一岁才结婚,是局里晚婚晚育表彰的典型。

    婚后,他就没换过发型,头发的长度始终能遮住疤痕,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了想剪头发的冲动。也是,进理发店不办案,不剪头发能干什么呢?

    “溪澈,你怕不怕?”警官拉过女儿的手,柔柔软软的,冰凉。

    女儿顺着爸爸的手,从背后环绕着他的腰,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爸爸不怕,我就不怕,mama也就不怕了。”

    小女孩一句简单的话,便把家庭关系勾勒得很清晰。

    那次受伤之后,当时所在的市局表彰了他,但没多久,市局要选调一位刚升迁的警察下基层,调任寒戈镇,李赤崎接受了委派,带着当时即将临盆的妻子去了寒戈镇。

    说起来那是一九八六年冬天的事,现在女儿都十三岁了,时光遥远。

    从寒戈镇调任到石井镇,于他而言是无所谓的,在哪儿都能工作,谁的人生中没有过几次背井离乡呢?但是对妻儿来说,便是跟着受苦。四十五岁,居无定所,再过五年,就是知天命的年纪,心里难免不安。就像天气预报说的,今年的寒冬会很难熬,至于具体会有多难熬呢,没经历过,就无法猜测到。

    饭菜已经上桌。“过来吃饭吧,很快就会凉的。”南方没有暖气,连电热扇也没有,很少外出的妻子,却是比丈夫更早知寒冬将来。

    妻子声如其人,温婉、朴实,没有家长里短,只有勤勤恳恳地付出,对于早出晚归的丈夫和警察这份危险的工作,没有任何怨言。

    警官飞快扒了几口饭,想了想,也没忍住,说:“今天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妻子顿了一下,口里还是回着:“别是你多想了,你才来多久。”又给他盛了一碗饭,但总是不安的,又问:“回家路上还有这个感觉吗?”

    他懂这句话的意思,平日里妻子都很低调,尽量不让人知道他们的住处,其实只是不声张,有人真的想找到家里来,也只需多打听几个人。

    “出了理发店的门就没有了,也许真是错觉。”警官说的是实话,也是安慰的话。

    “应该是错觉,但最近小心点肯定是好的。”

    警官瞅了眼女儿,溪澈正低着头吃饭。是个懂事的小姑娘,长这么大,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没怎么cao心过。她出生那天的暴雨,真是吓人,但孩子如此温婉如溪水的性子,令人欣慰。

    妻子去厨房把汤端了上来。“明天要出任务吗?”又自己补充了一句,“哦,明天是周末。”

    “所里没什么事,但得去十七组看一下,村里过世了一个酒鬼。十七组还没去过,顺便去拜访村上的几个干部。”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冷得多,里面得套毛衣。”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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