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_又逢春 第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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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逢春 第2节 (第1/2页)

    月芙笑了笑,轻声道:“知道,我也没生气。”

    赵夫人是老样子了,她忍了两年,起初还抱着希望,以为只要自己尽心侍奉,总有一天能消解赵夫人心中的成见。可时间越久,越明白这根本是妄想。

    赵夫人生性如此,自视甚高,只会一个劲往上看,永远别期望她能低下头来。

    除非,沈家能重回十年前的风光。

    可这恰恰再无可能。

    沈家本只是寻常的官宦人家,近五代里,官职最高的,也不过四品而已,一直到中宗时候,出了一位皇后。

    那位沈皇后不但美貌异常,更天资不凡,敏慧好学,才华卓绝。

    中宗爱其美,亦重其才,随着年岁渐长,圣体渐衰,甚至将朝中的大小事宜也交沈皇后打理。

    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沈皇后以一介女流的身份,把控朝政,大权独揽,堪称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便是在那些年里,沈家的地位扶摇直上。

    先是中宗皇帝爱屋及乌,封了沈皇后的父亲,也就是月芙的曾祖父为郑国公,圣眷隆盛,再是后来沈皇后当政,让沈家的地位又上一层楼。

    同为公侯,沈家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年幼的月芙也曾跟随父亲和祖父数次入宫,目睹过那位姑祖母还在世时的盛况。

    当真如梦一场。

    繁华如烟,倏忽消散,那场梦自然也有醒的时候。

    沈皇后渐渐年迈,力不从心,而过去的那些年里,因独揽大权,她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即当时的东宫太子,如今的圣人,早有龃龉。

    圣人酷肖其父中宗,秉性纯善柔软,即便母子关系僵硬多年,依然不愿直接反目,一直隐忍到中宗过世,沈皇后也因伤心过度兼年迈体衰,不能理事时,才在心腹们的鼓动下,发动宫廷政变,夺了皇权。

    沈皇后未熬到新帝即位那日,便溘然辞世。

    从那日起,沈家,这座曾在遍地王侯、金玉如絮的长安城里飞快垒起来的高楼,就这样轰然倒塌。

    圣人仁善,虽不喜沈家,到底手下留情,不曾太过为难,可要恢复多年前的风光,已绝无可能。

    “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

    年少读诗,月芙不明其中所叹,如今多年过去,她已经对世间的人情冷暖有了些许体会。

    赵夫人如是,别人亦如是。

    桂娘跪坐在一旁,替她将襦裙上的丝带整理好,又抚她的鬓角,柔声道:“好在,还有郎君在,郎君待娘子是好的。”

    提起即将归来的夫君,月芙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眼底却浮起一丝疑虑。

    杜燕则待她,应当算是好的吧?

    当初议婚的时候,赵夫人屡次给沈家人脸色,差点作罢了婚事,是杜燕则劝服了赵夫人。

    后来,她嫁进杜家,每次同赵夫人有了不快,杜燕则也总会悉心安慰她,有时也会帮她劝一劝赵夫人。

    婚后,两人的生活称得上“相敬如宾”四个字。

    他一向是个温和懂礼、敬重长辈的人,能做到这地步,她应当知足了。

    可是,不知怎的,近来,她的心里觉得越来越不踏实。

    杜燕则南下的这几个月里,原本每隔半月,总会有一封写给她的家书,可最近两个月,她却只收到了一封,字里行间也不似前几封,有盼望归期的意思,反倒像有了心事,想逃避什么一般。

    月芙接过素秋递来的湿手巾,擦了擦额角。

    但愿一切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

    杜燕则派回来报信的人本说,他应当在这日晌午之前便能到了。

    可一家子人等了又等,却只等来一名策马奔入坊中报信的侍卫,说杜燕则被公事略绊住了脚,到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回京后,第一件事总是要先去衙署,向上级官员报到,也是情理之中。

    赵夫人虽略失望,却也无话可说,只好命人先请那侍卫用两口冰镇的酪浆,解一解暑热再送走。

    一家人又等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将人盼来了。

    赵夫人早早得了消息,亲自到门外去接,月芙和阿嫂崔氏也跟在一旁,同身边的仆从们一道,翘首以盼。

    只见坊间宽阔的道路上,一行十来个人,正骑着马朝这边来。

    为首的那名男子,大约二十三四的模样,戴着幞头,穿着圆领袍,生的眉清目秀,虽骑着马,看起来身姿挺拔,却依然显得俊逸温雅。

    这人正是杜燕则。

    月芙站在门檐下,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心也跟着砰砰跳动。

    到底是夫妻,分别数月,再次相见,心潮起伏是人之常情。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只是,没等她的目光与杜燕则对上,赵夫人已经先一步奔上前去,拉住才刚刚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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