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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秋 (第1/3页)

    “好咧。”

    车夫当下便加快了脚头,看来是熟门熟路的,慕白术这才放下心。

    车夫见他面善,大着胆子同他搭话,因问他,“我瞧爷是从第一舞台出来的?”

    慕白术说是。

    车夫嘿嘿一笑,说道,“我说句话,爷别生气。人人都挤破脑袋进去看,怎么爷倒出来了呢。周老板可不常在北平开唱,那八大胡同虽好玩,天天放在那儿也不会跑,爷那就急这一时半刻了。”

    慕白术被他说得臊得慌,只能拿话支吾,只说是有正经事要办,不是他想得那样。

    车夫一声嗤笑,心想,看着斯文,原来是个绣花枕头,扯谎都扯不利落。我和北平拉了十几年洋车,去八大胡同还能有正经事?心里当他是假正经,便不再搭话。

    周老板捋了一把髯胡,一个亮嗓,出将门的帘子掀起。台下早已喝彩一片,周老板膝盖一弯,勾起右脚脚尖,踏门而出。

    二楼的上三官里热热闹闹,冯京墨在第一官里陪着爷们儿们,京钰在第二官里陪着奶奶们。开场,大家伙儿凑个热闹,都没坐,立在窗口瞧热闹。周老板笃悠悠在舞台中间立定,一个亮相,眼睛便朝二楼中间瞟起来。

    周老板不是旦角,没那些眼波流转,真要说,是面上的温润恬和,骨子里隐透几分犀利。可偏偏扫过全场,视线逗留在第一官时,那隐约的凌厉也失了踪影。包间里财政总长家的五公子立在正中间,抿着茶,品了品周老板的亮相,意犹未尽地拿胳膊肘子蹭了一下站在身边的人。

    “四少,这份情意不浅呐。”

    周老板年纪不过四十上下,人长得好,保养得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冯京墨从来没有捧戏子的习惯,这次特地从上海跟过来,大张旗鼓地捧,那些少爷背后早就猜了个透。如今再看周老板的架势,更是笃定了。

    冯京墨又立着看了一会儿,等唱起来了,才回去坐下。还没伸手拿茶,就听五少又道,“别人家都爱那些花旦,小旦,偏我们四少与众不同。”

    “那可不,我们这些人里头,要说特立独行,可不就是四少了么。”接口的是行政院副院长龚家的老三,“你看看我们,都在这个厅那个院谋个动笔杆子的活儿混日子,人四少呢,直接带兵把上海打下来了。”

    这位是个混不吝,什么话都敢讲,如今满屋子都是他们一起混的,早习惯了他这副样子,闻言都笑开了。倒是他自己,说了一轱辘话,还意犹未尽,眼珠子一转,又去惹冯京墨。

    “不过四少,有个事儿我老想不明白,你提点我一下?”他笑得一脸晦涩,眼睛眯得只剩一道缝,缝里透着精光,“你和周老板,是你疼周老板呀,还是周老板疼你呀。”

    这话问出来,没人笑了。冯京墨在他们一帮子人里头,家势不算最显赫的,却颇得人缘,原因有二。其一是,其他人家都是文官,升升倒倒,做不得准。上一天,还是新政府的红人,后一天,说不定连政府都倒了。冯京墨不一样,他们手上是有兵的,不管谁上台,他们都是属于被拉拢的那拨。是以家里官职再高,再有钱,多少总要给他些面子。

    另一个便是,冯京墨脾气好,不像齐羽仪总是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同他们能玩到一块儿去。性子又好,开得起玩笑,同他说话不用顾忌。可玩笑话归玩笑话,龚老三这话可不能算玩笑话了。

    这句话,头一个就戳冯京墨在上海没势力,还要借周老板的面子。办航空学校的事,虽然并没有闹大,他们这些人也是隐隐听到信儿的,要说龚老三不是戳这回事,还真没人信。

    再有一个,冯京墨身量颀长,面相也是峻挺,可偏偏他腰细,总有那不开眼的背地里拿他的腰做戏,说他男生女相。还有不要命的,吟诗作句的时候,故意说些盈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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