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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宴 (第2/3页)

冯京墨说,“夜深了,是该回了。我…再坐坐。”

    慕白术提着褂裙拾级而下,松童还守在角门边,见他回来似乎有些吃惊。他没力气和松童说话,沉默着躺下,可却怎么都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他在台阶上忍不住回首时,看到的冯京墨的样子。

    他坐在石桌边,手握成个拳头,撑在太阳xue上。闭着眼,手指拨弄着桌上剥好的栗子。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复又睁开眼,眼睛像刚才被他喘出的白气模糊了的月色。瞧见他,浅浅地笑了,嘴唇微动,他瞧出是‘去吧’两个字。

    他心里温暖,是满足的感觉。他遇见他,得他取字,又被他亲吻,他觉得够了。足够了,他这一生足够了,余下的日子他拥有了足够他回忆的东西。他想,以后只要回想起今夜这一吻,再苦的日子便也不难熬了罢。

    他身子又开始发烫,眼眶热得厉害。慕白术闭上眼,将手指放到自己的嘴唇上,仿佛冯京墨又在吻他。

    中秋是家宴,寿宴可是要大办的。镇上有头脸的都收了帖子,一大早,贺寿的人便踏破了门槛。

    宜庄里,前几日就开始张灯结彩。红灯笼,红绸子,下人都换上了新衣裳。定窑白瓷的桂花被撤得干净,换上了“胭脂水”色的雍正粉彩橄榄瓶,里头插了露染燕脂的木芙蓉。临近晌午,晨间还是白色的花已经变了淡粉色。

    想这“胭脂水”原本是雍正专用,如今竟能在江南小镇上看见,真真是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中午只招待本家,在前厅摆席,冯京墨也赶在开席前去讨喜。他一进去就拱着拳往老太太跟前走,嘴里说着,“给老太太贺寿。祝老太太,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

    喜顺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大红色绣金丝云纹的锦缎盒子。

    “喜顺打开。”冯京墨说完嘴里的吉祥话,一挥手,喜顺依言打开,高举过胸。众人瞟着眼觑,只觉得金光闪闪。

    “这是我让卫兵特意赶回去准备的,上海老庆云的镯子,我怕他们不会挑,特地央了督军家的三小姐毓莹替我跑了一趟上海。老太太瞧瞧,还合心意吗?”

    陈泽元不作声,老太太往盒子里瞧,一左一右,两只泥鳅背足金手镯,一看就知道是特地给她挑的。泥鳅背的款式最简单,工艺花纹一概没有,只有一个,就是克重,克重够数,比例才好看。眼前这两只,怕是都过了100克了。

    老太太推辞不肯收,冯京墨便说,买都买了,也没别人能送,他娘早走了,现在的年轻小姐又都喜欢绞丝镯,老太太要是不收,他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边说一边拿起镯子给老太太带上,一边一个,众人这才瞧见那镯子的宽厚,心道这冯参谋真个是财大气粗的,怪道老太太不肯收。

    今日是大场面,主席上除了老太太都是爷们,女眷们在另外一处。冯京墨没瞧见慕白术,猜想应该是去女眷那边了。心里倒没太介意,那日慕白术拒绝了,他反而觉着挺好。

    原本他接近慕白术,就带着别的私心,只是后来,味道变了。那日的亲吻倒是情之所至,若是他愿意,你情我愿,春风一度,也算是缘分一场。但他既然说了不,那便算了,冯四少连花柳巷子里的姐儿都从不勉强。

    他说不行,他是高兴的。潜意识里,他也知道,若是真做了什么,就是害了他的下半生。被推开了,反合心意,既然他知悬崖勒马,那他便也配合着悬崖勒马好了。

    况且,陈泽元说了,做完了寿,就和老太太摊牌,那事情就了了,也就不用再呆在这儿了。做人留一线,虽然日后兴许不会再相见了,好歹留个好念想,好过遭怨恨。

    晚间的席摆在正厅,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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