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_第73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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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页 (第2/2页)

归牧的节奏相较于出牧悠闲许多。李石安把自己的一把奚琴架在马鞍上,晃荡前行。营门之前,十余位身穿黑紫绣花襜裙,头扎细辫的女子,挥舞红黄的衫带,朝他憨笑着。

    李石安道:“苏公子,那都是我的女人,有契丹,也有奚人、汉人。”苏安口中的那个“先生”,活生生吞回去:“王爷威武。”

    李石安低下头,手持弓弦,气沉丹田而往外伸张,几乎伸到草原尽头,突然,腕间一沉,手指施力,那铮然饱满的声音刺破原野,就像野狼杀将而出。

    “苏公子还是称呼‘先生’为好,今日,我做汉家的王爷,说不定明日,便做南侵的贼酋。”“先生?”“契丹人从来不信奉君主,只信草原、水源、马匹、羊群,没有这些,就得去抢夺,这才是刻在骨子里的血性与荣耀。”

    “而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一是你们汉家的皇帝,二是塞外的可汗可突干。我敬仰可突干,因他不甘为臣,骁勇多谋,降了能叛,败了能胜,废了还能立,抢得大片草原和土地,搅得边塞是不得安宁;我佩服皇帝,只因他大气。”

    “无论草原哪个部落,但凡持刀带弓,掠地而来,他便用兵予以回击,绝不怯弱,但凡供奉牲畜,俯首称臣,他又敞开国门,以友安之。他不仅要平定契丹,还要让我们的血脉融进你们汉家,他真正是胸怀万邦,统化天下的雄主。”

    苏安望着李石安的那道髡发幞头、窄袖长衫的背影,伴随悠扬的奚音越走越远,渐渐迷蒙在夕雾之中。他说不出感受,只知方才的话,入他之耳,到他为止。

    归营时,顾越已经办完所有的文事,立着等他了。苏安不舍得下马,开始赖皮:“十八,这套马具又精美,又好用,你能否和昌平王商量一下,送给我?”

    顾越满脸嫌弃。苏安盈盈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道:“不得也罢,你和我一起骑马如何?”顾越道:“我身上这件狐裘,太白,你胯下这匹爱马,太瘦。”

    草原篝火之夜,奚琴与拍板合鸣。顾越载着苏安去桑干河边遛马,马低头吃草,顾越小心地握着绳,谨防身前拉琴的活阎王一个蹦跳,把他挤下去。

    “阿苏,才刚开春,天还冷,你别穿这么少,本来小时候就体弱。”顾越发现自己在没话找话时,掐了一下手心,“这段曲子怎么只空有擦弦的声音,没有旋律?”

    苏安道:“照着石弦先生方才教的技巧,想来,可以编为《破阵乐》中奚琴调,用杀衮,我刚好擅长控制力道。”顾越道:“嗯。”苏安道:“先生上晌还说,当此时节,契丹内部矛盾重重,互相在争夺草场,或许,我们当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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