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_第66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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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第2/2页)

   苏安脱去外衣,把内里的白襦到屏风:“取我的红玉膏来。”仆从低头:“是。”苏安走进烫水中,那刻,舒润从毛孔渗入他的筋骨,顺血液涌上面颊,他深深吸气,又呼气,两只手臂架在桶壁,陷在风暴来临前的宁静中。

    一个月前,世上风平浪静,没有刀兵,没有仇恨,只有无度的欢笑和歌舞,现如今,每日都要面对迭起的危险,时刻都被看不见的敌人环伺,丝毫不能松懈。

    “你们可知,这红玉膏如何可得?”苏安闭着眼,对仆从道,“先把杏仁研为细末,与轻粉、滑石粉混合,在火上蒸过,再加入冰片,用蛋清调制……”

    再又仔细思量,他才终于明白林蓁蓁教他说的那番话为何能够四两拨千斤。

    突然,苏安耳朵一动,听窗纸微微呼扇,旋即,竟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破门闯了进来。苏安瞪大眸子,嚯地站起来:“薛参军?”薛敬的声音沙哑:“苏公子,你听我说。”苏安道:“你隔着屏风说话,勿要进来。”

    薛敬静了静:“公子,薛公在年前就已经向朝廷报捷抢功,眼下,庆赏折子淹没中书省,上为平息风浪,不得不处置顾越,以告慰边陲军士之心,你们若要阻拦,便是抗旨,一同连坐。你是乐人,明日千万别多管闲事,兴许能逃过一劫。”

    苏安道:“榆关战况究竟如何?”薛敬道:“大捷。”苏安道:“告诉我实话。”薛敬道:“大捷,只能说这么多,告辞。”

    苏安的喉结一动,牙咬得几要碎裂。薛敬握紧拳头,背过身,把屏风拉好,跃身而去。苏安落回水中,抱起双膝,把自己缩成团,在水雾中抑制不住地发颤。

    他又如何不知,在郭弋的消息传回之前,他们便是看顾越上刑场,也要沉住气。

    月上关山,幽州八十里之外,两千名锁子甲轻骑兵沿着水光粼粼的桑干河北行,不展旗,不鸣号,不亮火把,宛如一条巨蟒,悄然在墨蓝山川间穿行。

    郭弋去州府的马厩牵走郑氏骑过的马,又领了节度营旗帜数百,方才领队出发。之后,沿途每座哨楼,他都分五人前去把守,以保证信息畅通无误。及至河流分岔处,马扬前蹄,郭弋瞳孔一锁,就近在荒芜的小榆村停驻。

    村前土石路洒满褐红的血斑,士兵抡着铁铲,汗流浃背,试图掩埋痕迹。郭弋不下马,直接问道:“何人经过?”士兵跪地,颤巍巍道:“郑,郑将军令我们埋尸……”郭弋道:“何处去?”士兵道:“居庸关。”

    尸体有两百余具,皆从附近哨楼运来,面目难认。副将便猜想,郑擒风贸然出击,战败逃亡,退守居庸关,谎报军情,杀死了哨楼的哨兵。郭弋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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