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日私语_糖心子弹(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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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心子弹(二) (第2/3页)

疑问会在水手中引起广泛而持久的讨论。

    基尔伯特脱下外套,折好挂在手臂上。他走进办公室,同时按了按眼窝,驱逐眼球周围的那一圈由熬夜和宿醉酿出的困涩。

    将衣服搭在椅背上后,他转身拉开百叶窗,稀薄的光芒渗进来。眯起眼望远方,厚重的阴云压垮了海平线,天空与大海近得好似一对即将拥吻的恋人,隐约有狂风暴雨在唇齿相贴处酝酿。

    他低下头,突然发现黑楠木办公桌上空空荡荡,昨天才整理好的舰队资料早已不翼而飞。

    门口传来窃窃私语声。叁叁两两的海军下士状似无意围在门外,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基尔伯特转过身。

    百叶窗“啪”地合上。眼窝里熬夜染出的灰黑越发深了,抬起下颔时,半眯眼睫下透出的鲜红随之没入阴影,仿佛沉寂在汹涌海潮中的火山石,一时之间除了漠然再找不出其他。

    ―

    伊丽莎白觉得麻烦透了。

    她原本只是去司令室请示休假过后的工作安排,却意外被要求找基尔伯特一起来司令室。她克制不住惊讶,抬起眼盯着司令官,却无法从那双橄榄绿的眼睛里窥探出什么信息……是了,柯克兰司令官向来如此,在皇家海军工作十几年整个人宛如溪流打磨过的鹅卵石,老成持重,敌舰的炮弹扫到甲板上都能着抿茶水冷静地指挥部下送茶点。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她昨晚跟基尔伯特干的那些违反军纪的事被发现了。伊丽莎白走出司令室,心理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拐上走廊时,她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嘈杂声。

    大群人围在走廊上,本就狭窄的空间被填得拥挤不堪。伊丽莎白环视一圈,攒动的人头里没有那头扎眼的银毛,她走过去,问到:“怎么了?”

    人群为她退开一条路,拥挤晃动的尽头,一个文官的双手被镣铐锁住,装饰细剑穿过镣链深扎进木制窗框,于是他的双臂被迫拉高,整个人悬挂在墙上,鞋底勉强触及地毯,仿佛岩壁上在烈日曝晒下逐渐失活的鱼。伊丽莎白打量着青年微微扭曲纠结的五官,认出他是基尔伯特的秘书官,心下对这状况顿时明白了大半。

    她走上前,拔出剑,冲跌坐在地的青年伸出手,“你跟贝特米什起冲突了?”

    青年揉着被铁箍硌疼的手腕,压低的声音中仍有忿忿的杂音,“我……那种人在港内任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不管对舰队还是整个皇家海军都是……”

    伊丽莎白盯着自己空荡荡悬在半空的手。青年依旧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的见解,突然手腕被抓住,身体骤然放轻,伊丽莎白把他从地毯上拉起,“他……”

    伊丽莎白讨厌基尔伯特,毫无疑问,理应如此,本该如此。可当第一个字脱口而出,整句话便脱离了控制,仿佛跃出曲谱在半空自由舞蹈的黑色乐符,“……是你的上级,你的行为严格来讲违反了纪律。如果发自内心为舰队考虑的话,就请在工作上表现出来,不要再做这种破坏内部和谐的事。”

    “――至于基尔伯特如何,会有人专门负责评定。”伊丽莎白将细剑放在青年手心,搬出了柯克兰司令官的口头禅,“英/格/兰期待每个人恪尽职守。”

    青年的眉毛纠结了一阵儿。他低下头,回答:“是的。”

    ―

    金属细钩伸进锁孔,在细密咬合的齿轮结构里穿梭,抵达目的地,末端的弧钩将细小的齿轮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机械缓缓启动,仿佛从冰冻中苏醒的鱼,腮部发出夹杂冰茬的沙哑低鸣。这只机械鹫鹰活动着僵硬许久的颈,在他掌下抖动双翅,齿轮是它的肌rou,金属薄片是它的羽毛。

    基尔伯特刚修好他的鹰,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凉风,他转头接住扔来的一副镣铐,锁链磕碰间夹杂轻轻的嘲笑声:“我说你……被排斥了是吗?”

    他低头看见伊丽莎白。他坐在栏杆上,伊丽莎白趴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发源于深海的风集结而来吹乱她棕色的长发,仿佛秋日拥簇在树下的密集落叶,翘起的无数种弧度几乎淹没她的侧脸。这让基尔伯特想起昨晚她带着一头乱发趴在他身上、一边拿他的肩膀磨牙一边凶狠地喃着梦话的模样,于是他耸了耸肩,露出无所谓的笑容:“英/国/人太死板了――而且细说起来,招募海盗不是皇家海军的光荣传统吗?德雷克还被封作勋爵呢……”

    “那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过往哪儿能是时间久就能遗忘的?”

    “有谁会愿意自己曾经的黑历史天天在眼前晃当?”

    这话一出基尔伯特有半晌的失声,海风渐息,海潮低鸣。基尔伯特的视线集中起来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他的眼型偏狭,眼尾以不太明显的角度向上斜,微微眯起时有一种刀刃转平的锋利感。他问到:“茜茜你也是吗?”

    伊丽莎白将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睛盯着他。片刻后她将头转向另一侧,有着柔和颜色的棕发覆盖后脑,阳光为其镀上丝状光泽,仿佛刚经熨烫的软绸,手感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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