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编辑[第一部]_天才编辑[第一部]_第69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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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编辑[第一部]_第69章 (第2/3页)

们来说是奢侈品,任明卿看完了课本,就看他能找到的一切印有字的东西,有时候是矿泉水瓶上的包装纸,有时候是撕下来的老黄历。

    “他对那个东西魔怔。”姜母不屑道。

    邻村有个老先生,祖上是秀才,自己念过一点书,建国后做过几十年城里的初中老师,家里藏书颇丰。姜白汉领着任明卿上门借书。老先生喜欢这个好学的小朋友,也可怜他的遭际,不但借书给他,还戴着老花镜给他上上课,从《茶花女》讲到《三国演义》。农村放学早,任明卿总是顶着夕阳走四里路去老先生家,蹭了晚饭再溜回来睡觉。姜白汉为此经常挑着地里收来的粮食,去给老先生送礼。

    这在姜母嘴里是“糟蹋粮食”。

    不幸发生在他七岁的那年。有一天傍晚,凤河村下起了大暴雨,姜白汉心神不宁。平时,任明卿都是自己走回家的,但姜白汉看这个雨势不对劲,打着伞出门接他。两个村子之间有条河,就是姜母嘴里的“泥头沟”,平时水清,可以洗衣洗菜;雨季来临却很危险,水流湍急、又因为冲刷山势而浑浊,沟渠里的石墩子被水淹掉,过桥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冲进水里去。任明卿腿脚不好,人又小小的一个,姜白汉不放心他一个人过桥。

    “结果他这一出门,就没有再回来。”姜母抽了一下鼻子,绝望地抬头看天,强忍住眼泪,“八点钟,俺听见有人敲门。俺想孩子他爹可总算回来了,开门一看,却是那个小畜生。他回来了,俺家汉子没回来,问他在哪儿,他跟个哑巴似的指泥头沟。俺一扇门一扇门去敲,求他们帮忙找找俺家汉子……”她摇摇头,“半个月后在山下找着的,离这里十几里地外,人都给泡烂了。”

    庄墨终于明白任明卿所说的他欠姜勇的债是什么了。

    后来的事姜母没细说。

    在她眼里任明卿是世界上最坏的人,不配活着,没有他,姜白汉那天晚上不会出门,也不会死,自己的一生断然不会如此不幸,年纪轻轻成了寡妇。她甚至觉得任明卿是故意的。他那么沉默寡言,总是用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大人,没有一个男孩子像他这样;他身体里有妖魔鬼怪,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他的亲生父亲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惊慌失措地把他送走,他的瘸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谩骂、诅咒着他,兴起还挥舞着手里小臂粗细的笤帚。庄墨想象不到七岁以后的任明卿是怎样长大的,他在这个家里还能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一定是去别家了吧?”

    姜母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拍了拍手里的笤帚,讥诮道:“俺好赶他走么?”

    庄墨在她市侩狡黠的眼光中,找到了凶手。

    庄墨后来没有再久留,他知道从姜母那里再探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从她丈夫死后,任明卿在她眼里就变成了一个懒惰、无耻、一无是处、恩将仇报的人。他长大以后打残了她的亲生儿子,不顾她多年的养育之恩,但她绝口不提她是如何养育这个“克死她汉子”的养子的,也绝口不提任明卿与姜勇那起惊动全村的冲突。

    她的思维方式是如此简单粗暴:姜白汉因为任明卿死了,任明卿就欠他们娘俩一辈子的债,当牛做马也还不清,所以他应该一辈子当牛做马。但凡他有一点忤逆他们娘俩的意思,他就应该去死,一命抵一命。

    庄墨不想再继续在她那里再多待一秒钟,他无法忍受姜母恶毒的仇恨。诚然她也曾是个可怜的女人,可这仇恨已经彻底磨灭了她的心性,让她从内而外地变出一幅刻薄恶毒的嘴脸,庄墨很难对她产生同情。一个恶人的受苦受难无法引起人的共鸣,一个善人的不幸才会激起旁人深厚的关切。他对任明卿的过去了解越深,他就越发与他同仇敌忾,这导致他不想跟姜母再多说一句话。毫无疑问,她在抚养任明卿的同时,把他逼疯了——即使这不是直接原因,也是主要的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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