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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真半假道:“燕哥哥,我可以爬墙的,我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爬墙。”
燕玑听到这句话,起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一阵后怕——不像他一样从小就有一个深藏不漏的武师傅教导如何爬树的卿尚德,他幼时爬墙也没个人盯着,万一摔了,那他现在怕是就见不着他了——最后,燕玑总算是咂摸过味儿来了。
等会儿。
卿尚德幼时爬墙——爬谁的墙?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听他提起过?
燕玑的眼睛里略微地流露出来一丝的狐疑。
卿尚德一见燕玑的眼神有异,也不过脑子地就解释道:“燕哥哥,我从前可是我们那胡同里的孩子王,下面一大堆的‘猴孩儿’呢,没谁会为这事受伤。”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即便是受了点儿伤,那也不过是些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燕玑听着他的解释,内心稍定。
然而,他过了一会儿,酒气的后劲直冲大脑一片糨糊,便也放弃了追究卿尚德解释里的问题。
“那行,咱们去爬后墙,那里离你的宿舍还近呢。”燕玑说着就拉起了卿尚德的手,将人给往地方带。
卿尚德哪里不知道这个自己待了将近五年的校区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只不过燕玑醉得糊涂了,愿意拉他的手,他自然也不会去戳破。
——哪怕是被当成那个叫什么余几道的戏子也好呢。
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才会如此疯狂地珍惜。
卿尚德还记得燕玑离开他的那一天晚上,他特意烧了一碗胡萝卜炒饭给他,端到他的面前,还带着一壶带泥的老酒,盖着的红封下满是陈年的熏香。
燕十三在里面下了药,喝下去就会两三天醒不过来的药。
两三天。
燕玑早就把南岭上的战役给打完了。
无论是尸骨无存,还是大获全胜,也都完了。
但是卿尚德心里明明白白的。
燕十三那一次,当真是抛下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他后来一路做到总长,治国□□,孤苦伶仃,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燕玑的埋骨地。
世人都道:总长一辈子也就两件事能够超越他在青史上不朽的功勋。一件是情深,一件是义重。他为了心里的那一个佳人,独身一辈子到头,可谓“情深”;而他一直执着于寻找自己的那位团长战友的遗骨,更可谓是“义重”。
但谁又能猜到,这两件事对于卿尚德来说,就他娘的是一件事儿呢!
一路想着这些往事,卿尚德差点儿掉到沟里。
毕竟是隔了一辈子的人了,哪里还能将少年时代的南府学堂的沟沟坎坎的都给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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