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红_第11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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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一直在等张正勋的电话,一连三天,他如同消失了一般。锦绣有些拗不住,怕自己主动与他联系,把他的电话从手机里删掉,还清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她觉得他们现在走到了一个关卡,过不过得去是一码事,另一码事是——这次的输赢将决定着他们在今后的恋爱中的地位。谁主动,谁就输了。苏九久安心养胎,足不出户,需要什么就给锦绣打电话,锦绣给她送过去。其实锦绣真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了。

    她们身体里那么多的爱需要释放出来,只欠一个机会。孩子很好,可以从侧面体现人性的光辉,甚至是一种大爱的精神。她们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叫苏拾立,女孩叫苏拾真。苏九久是苏家的第九代,名字中间用数表示辈,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据苏九久的母亲说,如不在中间取数,孩子将来会没出息。这并不是前人的诅咒,而是曾有高僧说,苏家世世代代做事缺章法,数三教九流之辈,若想登堂入室出人头地,必得在名字中加了数字,意为“心中有数”。苏家听后,立即为刚出生的孩子取名为“苏一其”,果然,苏一其不到十八岁,便中了一功名。后来苏一其的孩子苏小二,也是十八岁不到便成了四川有名的茶商,据祖谱记载他家的后花园约有175英亩,他只作散步用。也正是他,把在名字中取数立成了规矩,和家法捆在一起,谁敢破便是大逆不道,想灭了苏家的兴旺。当时苏九久听了只笑她母亲愚昧,但真轮到她自己,还是有点拿捏不准。她受到新旧思想的冲突,半推半就,嫌“十”写出来不气派,改成大写的“拾”,既没有破规矩,还升了一点格调。锦绣觉得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单从苏九久看,即便有个“九”,她还不是照样乱了章法,她还不信这孩子以后能乱得过她。

    锦绣的母亲回来了,人黑了,也瘦了,像是下乡插队回来的知青,整个被榨得焦干,木杵杵地往那里一站,都是蹉跎岁月留下来的一抹触目惊心的印记。她见人就说,还是成都好,一出去才晓得成都真是好。便说明,这趟她还是吃了不少苦,光是火车来火车去的,这时长加起来就有上百个小时,人都给颠老了。她听说了苏九久的事情,炖了只鸡去看她。苏九久家里人一直在青城山养老,也没敢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怕是他们接受不了,跑上来同那男人闹。要是闹,岂不是在扇苏九久的嘴巴,本就是她自作孽罪自然应当自己来受。她兀自行事,被单脏了塞进洗衣机也没力气洗,躺在床上一动就想吐,好几天只勉强喝点稀饭。锦绣的母亲揾了把她的脸,把她嘴边的污秽物揾在自己的手绢上,又把手绢对折了两下,揩了揩眼角的泪,是煽情过了头,叫人看了想换台。苏九久也陪着她把戏演下去,伸手抚摩着她的胳膊,唤了声:“阿姨。”锦绣的母亲说:“别叫阿姨了,叫起来有距离,叫我安姐吧,我看你都不知道我原本姓安。”锦绣的母亲原本姓安,叫安若苓,名字听起来有些小姐气,实则是从乡下嫁来城里的。不过她一点乡下人的样子也没有,她那个年代正好赶上文化大革命,却也侥幸读到一些书。她父亲原本只是城里一所学校的初中部化学老师,只是家里有人在台湾那边,具体是什么人,他也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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