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_第1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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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节 (第4/4页)

 “了解?”兰庭不仅拉长了语调,还拉斜了眉梢。

    “是,了解。”春归自己不觉莫名加重了语气:“宗祖母的恶意是针对我,对曲哥哥却无恶意,且宗祖母乃内宅妇人,对于攀结权贵这类外务历来迟钝,她甚至根本便不重视能否攀附荣国公府,恐怕更加乐见的是我受家法处治彻底葬送,又怎么会因此对曲哥哥心存杀意?必定是听从唆使,宗祖与宗伯,皆无此种狠绝,唯有顾华英,才是唯一具全恶念和狠断的人。”

    这个理由应当充足了吧?春归很忐忑。

    兰庭也就没有再露出质疑,他又转移了话题:“我还有疑惑,关于狸猫绞脏腑,群鼠上房柱,辉辉又是怎么达成?”

    春归不由“噗嗤”一笑:“装神弄鬼的手段罢了,把绿豆熬汤,净喂狸猫三日,在最后一日,再喂狸猫巴豆,狸猫看似无礙,实则已然病疲,极易被获,当然,不仅狸猫,于犬、豹等等食rou的禽兽,皆能适用,只那张冲,尤其嗜食猫rou,我才挑了狸猫下伏,他吃了病疲的猫,就会引起腹痛腹泻,不过这不算剧毒,银针察不出来,症状也并不严重,就算不请医,至多数个时辰便好。”

    又道:“至于吸引群鼠,全靠蟹壳烟,但燃烧会生烟气,太易被人看穿,所以我所谓的谶言,才加了个上房柱,又是趁夜深,田庄没有什么森严防备,潜入不难,把装着蟹壳烟的铁笼,往瓦顶一丢,方圆四周的硕鼠闻香而动,便是驱赶也不能阻止。”

    更不待兰庭再追问,她便干脆兜了底:“阿爹历来就喜交游,曾经认识一个游医,祖上也是走南闯北,积累了这么一本手册,都是些古法,还有不少呢,什么烧鸡毛驱毒蛇,什么挖沟以绝病羊,什么盆埋木炭能使兰花四季绽放的所谓术法,多数记载,物用都是平常惯见,阿爹无事时,和我一一试验过,竟真管用,于是我也就记了下来,小时候淘气,常用来唬伙伴取笑,一唬一个准,不过在刘嬷嬷这些人的面前,我不曾卖弄过,他们也没这见识,所以才引为诡异罢了。”

    兰庭听她说得有趣,也不由莞尔:“何止仆妇,连我都闻所未闻,岳丈交游的人,当真有奇绝之处。”

    只度量暗忖:相比这些所谓的诡术,辉辉说来如此轻松,反而对于前头一事的推测,显然紧张,那一件事,看来必是她的急变了,分明有隐瞒的真情。

    不过……

    好像这也不是那么重要,谁还没几件不可告人的机密?

    兰庭便也不再追究,只作没有察觉蹊跷。

    再说顾济沧生前,虽取中乡试,有了举人的功名便算有了入仕的基准,到底没有授官,他的妻子李氏也并非命妇,时下律法有定贵贱之别,庶人无论婚姻还是丧事,都有限制,故而李氏的丧事不需长久治办,眼看就到了下葬的时期,诸多仪程,细述大无必要,在此便尽都省略了。

    丧事既已告终,春归自是随兰庭回到州衙,她原本以为立即就要启程往北平,没想却又耽搁了下来,这一段时间,兰庭多在外衙,春归原本不知他在料理些什么事,不过有李氏的魂灵常常窥探,她不用向别人打听,也心中了然。

    这日李氏便又在夸赞:“那尹先生,连知州老爷都敬重着不敢怠慢,可我每常见姑爷和他相处,倒随便得很,高兴了便称一声仁兄,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字号相称,尹先生非但不以为忤,对姑爷的敬畏,竟比对老爷还添不少,我听他们议事,竟然是老爷的公务,都靠姑爷出谋划策,老爷对此还乐见其成。”

    春归忍不住道:“阿娘,您确定没有半点浮夸,说的都是事实?”

    “你这孩子,竟连阿娘都不信任起来。”李氏十分不满,飘浮起来,居高临下的直视春归:“我听姑爷和尹先生议事,说什么皇上对施良行显然不满,老爷在汾州的政绩,就看能不能察出施良行的罪状来,所以姑爷才宁愿耽搁学业,这时候还留在汾阳,就是为了让老爷在汾州站稳脚跟,先下一城,尹先生如何行事,都要先报姑爷认同,且姑爷还常常制定计划,俨然对汾阳各大家族,各系党派,都是心中有数,相比老爷,姑爷更像决策之人。”

    阿娘说得有理有据,春归也不得不信,但她深深以为,这件事也太不正常。

    就算兰庭资质奇佳,到底未曾考取功名,怎么翁爹作为家主,作为太师府的继承人嫡长子,反而还要依靠兰庭这个甚至没有及冠的少年人出谋划策?可联想到这段时间仔细观察下来,的确参悟出沈夫人对兰庭的态度,与其说是母慈子孝,不如说是母从子言,反而沈夫人对待翁爹的态度,相比兰庭竟要随便得多。

    春归再一次想起,当沈夫人小心翼翼询问兰庭,打算何时启程回京,兰庭回应“不急”二字时,沈夫人如释重负喜笑颜开的情形,真是不能不诧异。

    亏她当时还以为沈夫人是不舍得赵小六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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