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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梦里寻酒。 (第1/1页)
李白初来这个世界时,那是一个冬天。未曾备好储粮的动物们匆匆入眠,亦如蛰居在屋不出户的人们。 天空飘零着不大不小的雪花,整个世界仿佛一幅泼墨的山水画,雪花在纸绢上是灰色的,郊外的杭白菊也是灰色的。 雪瓤子落在地上积成雪壤,雪壤两侧街户的屋檐处结着白玉无瑕的冰锥,前些日出了太阳,不然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就该被冻死了。 雪壤上歪歪扭扭列着几行脚印,脚印延伸着朝郊外蹀躞而去。 城郭外有座鎏金铜瓦、香火旺盛的寺,那是从前。现在破败零落、不蔽风雨,名曰长宁。 蓬头垢面的男人此行目的就是那儿,寺虽穿堂漏风,角落却有些驱寒蕴暖的茅草,是前些年住持达摩祖师率众僧人逃难时遗落下来的。 “叩、叩、叩” 走前,他还要寻人温壶酒。所以,在屋街荡头一间门楣被掩盖的酒肆处,他颤颤敲着门。 木门上透出酒的香气,那是与别的酒大相径庭的醇香,他闭上眼睛贪婪的吸着,深入骨髓。 开门的是个同他一样不修边幅的男人,似没睡醒,脸上带些愠气。浓郁的香气喷涌而出,李白脸色乎的酡红,神情兴奋。 男人阔手扒在门框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哎。”叹了声气,转身回了屋内。 稍久,男人又出了来,顺带的是一个满当当的酒葫芦,葫芦不大。随手甩给了李白后,“最后一蛊,以后若要,带钱来。”说完,闭门。 李白入手,笑开了,酒是热的,热一壶酒不会那般快。 他细细看着这个桐木的木门,记了下来后,走了。听见踩雪的“吱呀”声音渐行渐远,躲在门后的男人嘴角噙一抹笑,“下次再来,可要记得捎些银两来了呀,伙计。”,话毕动脚走向屋尾,深吸一口气,吹出,小火熄了。 李白得罪了秦王,男人也得罪了秦王,李白救了男人,男人欠李白人情。李白不要人情,只要酒。而男人却也只会酿酒。 男人名字里含有个起,李白就要他给他酿七次,男人在沉默中也允了。 男人酿酒一绝,迷唇、刺喉、癫胃。酒有青杏的羞涩,也有葵麦的饱满,亦有桃花的沉醉。酒名三回。 梦前一遭是一回,梦里一遭是二回,梦后一遭是三回。本还有第四回,谁却也喝不到,男人不卖二回熟,第四回译为念。 李白边喝边走,身子歪歪斜斜。终是抵达了地方,冰粒落了一席。 雌雄一对的祥瑞石狮卧雪屏息,正伸出舌头舔舐鼻尖唇髭处的细雪,身后四根柱子撑起落满冰霜的穹顶。 踏阶入门,寺东南隅,李白从朦胧醉眼中瞧见了一窝干枯了的黄草,枯草上洒有微微细鼾之声,定睛一看,趴着只灰色的狐狸。 李白摇头晃脑,摸了摸下颏,且不管它。踉跄走去,抢了层草盖好,挨着狐狸睡去了。 再醒来时,碎光打在沾了雨露的窗户上,李白头痛欲裂,已经忆不起梦里的情景。 扁鹊在熬药,药香弥漫,且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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