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褪尽_第2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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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节 (第3/3页)

自己脸上,温热的,咸腥的。

    刀刃拧了拧,拔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呼,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来便转为了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是母亲。

    她拼命地捂住嘴,眼泪不能控制地淌了出来,凉凉的,流到了发丝里。

    一个细微得几乎难以捕捉的抽噎声自她的指缝漏了出来。

    她看着那把精钢打磨的刀,上面满是狰狞的血痕,血珠子顺着剑尖儿一颗一颗掉落在地毯上。

    有一只雪白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她伸了过来,她看到了腕子上纹着墨色的细细莲花纹,就像是瓷器上精美的画。

    之后,脚踝被那手死死钳住了,很疼。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手边的任何事物,甚者扣着地缝直到指甲掀翻……全是徒劳。

    她就这样无可挣扎地被那人拖了出来。

    明晃晃的光,刀刃抵在自己小小的胸口上,随着她抽搐样的呼吸而轻轻抖动。

    那人抬起头叹了口气。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巨大的恐惧,满脸的泪水鼻涕混着血一团不堪,那声“娘亲”几乎喊破了喉咙。

    可惜没有人能应她了。

    不管多少年过去了,那刀尖贴在肋骨上的冰凉触感永远是那么真实,蒲风在这反反复复的梦里不停地搜寻着他的面孔,却像是被六月里的毒日头晃了眼,从未看得清楚。

    他并没有杀她。

    他走了。

    蒲风忽然睁开了眼,却见一片素净的屋顶,而非大片血色。

    她摸了摸头上的冷汗,眼泪已经沾湿了枕头。

    她已许久不做这个梦了。

    窗外的北风在无遮无拦的旷地里打着翻地嘶吼,忽然门“吱”地一响,开了一个缝,冷风肆无忌惮地灌了进来。

    蒲风躺在床上捏了捏被角,她明明记得自己销了门的,难道是因为风太大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钻出了被窝,因着仅着了一身单薄中衣,故而有些哆哆嗦嗦地下了床要去关门。

    之后,她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有个墨色的身影落在了门扇上,映着冷白的光。那人梳着高髻,耳朵下面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谁?”

    蒲风一声惊呼,那人影转瞬便不见了。当她垂了眼看到木头门销居然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时,蒲风顿时觉得膝间一软,瘫坐了下去。

    那人难道是来杀她的?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归尘披了一件外衫正跨进门来,她看到他紧皱的眉头,自己故意挑着有些颤抖的唇轻轻笑了笑:“没事的。”

    李归尘并不理她,只是抄起了她的外衣将她裹成了一团,拦腰抱了起来,任她蹬着腿无声反抗,一直回到了他房里,踢严了门,这才将她放在了自己床上。

    蒲风被他用被子裹成了一个球,而他坐在床对面正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

    蒲风的手脚有些冻得发僵了,更显得那被子有多温暖。蒲风缓了一会,轻声问道:“你可有看见那人?”

    李归尘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了那身影的第一个感觉,它不像是……活人,哪里都很奇怪。”蒲风往被子里缩了缩脑袋,心有余悸道。

    李归尘给她倒了杯温水,“明天一早再说罢,受了风再休息不好,仔细伤了身子。”

    蒲风喝了水,“哦”了一声点点头,脚刚伸出被子碰到地面时,便又听李归尘道:“张渊不知,你便睡在我这罢,反正,我也睡不着。”

    蒲风看着他眼下的微微青色,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矫情了——毕竟那人刚被吓走,怎么可能会冒死再回来?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李归尘便按着她的肩膀将枕头垫在了她的脖子下面,还给她塞严了被角。

    蒲风红着脸问他打算歇在哪,李归尘淡淡笑了笑,嘴里却是教书先生一般的口气:“睡你的,先把眼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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