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行2 (第2/2页)

我……”洛冰河舔了舔嘴唇，“已经习惯了。”

    “哦。”小孩闭上嘴。洛冰河忍不住道，“师尊为什么不问我是谁”

    “我一开始问了的，可是你没有说。”

    “……”

    洛冰河看着他，张口结舌过后，心里突然一片柔软。

    一开始不说，便是不愿意说。不愿意说，自然就不问了。这样温柔的性格，沈清秋无论怎么样，都不会丢。

    洛冰河将手伸入锦被，捉住了沈清秋一只小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贴住，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师尊，你只要记住，我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没有之一。”

    小孩看他半天。“可我不是你捡回来的吗”

    洛冰河还沉浸在情绪里，心里汪洋恣意，很是动容，重新拿起药盏，放到嘴边吹了吹。

    “你不是捡回来的，你是我师尊。”洛冰河将一瓷勺药汤送到小孩嘴边，“来，张嘴。”

    喝了几口，小孩偏过头，吐了吐舌尖，“好苦，喝不下去了。”

    洛冰河拿手绢给他擦擦嘴，温声道，“再喝几口。再喝几口就不喝了。”

    终于哄着小孩喝下去小半碗，洛冰河把药碗到一边，打开被送上来的食盒，将一碟碟精心准备的小菜和点心端出来。

    “但愿师尊的口味一直没有变过。”洛冰河说着，熟练的拣菜，送到沈清秋嘴边，“若是不喜欢吃，我下次换着给你做。”

    小孩乖顺的张嘴，期间一直安静的嚼着东西，表情浅淡，一副被伺候惯了的样子。

    洛冰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吃吗”

    小孩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才开口讲话，点点头，“好吃。”

    洛冰河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把东西喂到他嘴边，低低的笑道，“多吃点。”

    吃完了东西，沈清秋就着洛冰河的手喝了几口水，眨了眨黑润的眼睛，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洛冰河知道他困了，握着他的手让他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抽掉他背后的枕头，让他躺下。

    沈清秋的眼睛一移不移的看着他，洛冰河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腕，探查着他体内的灵力状况，凑在枕边轻声问道，“师尊还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小孩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问不出来。”

    “什么”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什么也问不出来。”

    小孩的眉微微的蹙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难过。

    洛冰河的心一揪，反手把小孩的手捂在手心里，轻轻搓着暖热，“咱们不想了，就算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也没关系的，”洛冰河说着，自己也恍惚了一下，“……真的，没关系的。”

    洛冰河抚了抚小孩的头发，给他仔细的掖好被角，轻声哄道，“睡吧。”

    最后看了一眼那闭上眼时苍白的小脸，洛冰河放轻脚步从寝殿出来，一转身就靠在了雕花冰凉的殿柱上。

    洛冰河无声的底下头去，缭绕的黑发垂下，遮住的眼睛里温情热度渐渐淡去，只剩下虚空与无助。

    耳畔传来轻微而清脆的银铃声，洛冰河眼里的神情只浮现一瞬便迅速褪去，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肃冷疏离。

    “我应该和你说过，任何人都不准靠近我的寝殿。”

    纱华玲出了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君上，是您吩咐查的事情，有下落了。我怕您担心沈仙师的安危，所以不敢拖延就……”

    洛冰河眼里寒意一闪，“快说。”

    “那东西，”纱华玲吸了口气，“那东西……不是魔界的物种。是在那片暗林蛰居久了，自己养出来的东西。平日里食人精髓，若是遇上有灵力在身的修士，则吸食其灵力，天长日久的，已有近千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根本就引不起人界修真各派的重视，”纱华玲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洛冰河的脸色，“若是不小心被它迷了神识，则一身灵力皆被摄取殆尽，轻者境界全毁无异于凡人，重者……金丹尽碎，人也不能久留于世。”

    “摄取……殆尽”仿佛遭受一计重击，洛冰河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感觉不到他体内一点灵流。”

    纱华玲看着洛冰河越来越阴暗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退了一步，“君上不必担心，沈仙师金丹尚在，这，这是好事啊。”

    洛冰河回过一点神，抬起头，神情居然有一瞬的脆弱。

    “是啊，这是好事。”洛冰河突然笑了起来，一直笑到肩膀都在颤抖，“他能活着，我该庆幸的，真的，我该庆幸。”洛冰河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突然低哑无比，“可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师尊，要是你再也不记得我了，我该怎么办。

    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和你一起去做，还有很多话想问你。

    比如那天，我是真的想听你亲口说，你为什么喜欢我的。

    可是，我……

    洛冰河缓缓的，自语一般的吐出一句沙哑的话，“我没有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