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宝贝 (第2/2页)

他胸口上像喷泉一样汩汩冒着血，伤口上插着一把西餐刀，上面还有油。那家伙——那个神经病，还坐在座位上用叉子起一块哈密瓜，吃得嘎吱嘎吱的——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尝尝西餐刀穿过胸腔的感觉。”说完了，雇佣兵把手攥地咔咔响。

    雇佣兵把故事讲的绘声绘色，那把油腻腻的刀仿佛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上，而艾迪莱斯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笑。奥里斯塔问：“为什么黑犬不把他驱逐出组织？”

    瘦小的副官被雇佣兵讲的故事吸引了过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嘿了一声，说：“黑犬的名声一半都是他扛起来的，有的活只有他能做。”

    矮胖的副官补充道：“没有他就没有黑犬。”

    一胖一瘦的副官一唱一和：

    “他是一只疯狗。”

    “草芥人命。”

    “一个刽子手。”

    “杀人手都不抖，眼睛也不眨。”

    “作案的高手。”

    “没人可以抓到他。”

    “闭嘴！”独眼雇佣兵忽然大喝一声，把三个坐在他身边的副官吓得一抖，“干你们的正事去！”他那只仅剩的眼瞳看着奥里斯塔，“快点把钱打给我。”奥里斯塔手脚麻利地办完手续，雇佣兵一把拿过收据，双手揣在兜里就站了起来。

    他往黑洞洞的楼梯口走去。忽然脚步一顿，肌rou紧绷。

    “艾迪莱斯？你就这么喜欢听人墙角？”

    男人从楼梯间的阴影中走到灯光下，笑意盈盈：“误会了，我刚刚才到。走路没有脚步声应该是职业素养。”

    独眼雇佣兵低声骂了一句，和艾迪莱斯擦肩而过的时候用肩膀撞了他，盯着前方，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三个副官在此时好像忽然忙得不可开交，奥里斯塔收拾落灰的书柜；瘦的副官检查昨天的账目，时不时点点头，写一两个字；胖的那个收拾着前台。三人虽然忙，但是不发出一点声响，背对着楼梯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奥里斯塔擦了一会书柜，没有听见身后两人的响动，大着胆子转过脑袋，不料刚好对上独自站在楼梯口的艾迪莱斯的视线，对方还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奥里斯塔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要接活？还是领款...”

    “我只是来这里看看我的宝贝。”艾迪莱斯朝他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腰带松松垮垮地画出腰的位置，凸显出好看的身材比例。

    宝贝？

    只见艾迪莱斯离他约来越近，咔哒，咔哒，是皮鞋叩在地板上的声响，一双狭长的眸子打量着奥里斯塔。

    奥里斯塔眼珠不转了，思维凝滞了，也忘记了擦书柜的动作，傻傻地看着艾迪莱斯。

    然后艾迪莱斯举起手，越过奥里斯塔，拿起书柜上的一本书。

    淡淡的檀香味围绕在奥里斯塔的鼻翼。

    “这些书都是我的宝贝啊，花了好大力气找来的。”

    原来他说的宝贝是书啊，吓死人了。奥里斯塔盯着地板，眨巴两下眼睛。

    “你也喜欢书？”奥里斯塔开口缓解尴尬地气氛。

    “一般。”艾迪莱斯随手翻了两下，又塞回去，“如果是哲学或者数学类的我还挺喜欢，但是对于文学作品一窍不通。”

    奥里斯塔把这句话记在心上——对于文学作品一窍不通。也是，如果他能够感受到文学作品里细腻的情感，也就不会为了一个任务杀死自己的同僚。

    他是一个冷血的人。奥里斯塔对自己说。

    “那看来你是有收集书的癖好。”

    艾迪莱斯愣了愣，扑哧笑了，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不，我没有那种无聊的兴趣。是我的......这么说吧，一个重要的人喜欢收集书。我全世界跑的时候会给他带一点。”

    一个重要的人。奥里斯塔在心里重复着，他也会有重要的人吗？旋即转念一想，艾迪莱斯也是人啊。那也应该有重要的人。

    “要喝咖啡吗？”奥里斯塔话锋一转，中断了话题。

    “一杯美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