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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灰 (第2/2页)

实话告诉你吧,只要你往前一步,就什么事都能解决,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阿合曼停在离他七八尺的地方,他也怕玄极天火,因而不敢靠近。

    下层天火耸动,静瑜闭上眼,不敢再看。

    “我不愿意。”

    手里还抱着乌木盒子,摩罗国君要这个盒子,玄毓让他不要打开。犹豫只有一秒,尘封数百年的盖子应声而开。

    阿合曼神色惊疑不定,虽说天机让他只取了张珺籍的盒子就走,可他眼见大好机会,布置一番,自作主张使手段把人带走,少不得就成了。眼见秀美的仙人孤零零地站在崖边,低头看着打开的盒子,只瞧见一点鼻尖和下巴,阿合曼深感忌惮,藤蔓在石头里安无声息地游动,悄悄地接近。

    盒子里并无什么妖魔鬼怪,只有一把白白的灰。

    白灰被热风一吹,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似是失去了束缚,总算飘得自在了。

    脑子里瞬间涌入许多陌生的记忆,红墙金瓦,富贵鼎盛,窗户推开一线,就能见到府里忙乱的下人。

    一出生时,附近佛寺的大师来贺喜,只看了他一眼,便摇头叹息。

    老侯爷喜得嫡子,很是不解。据后来从丫鬟口中所知,那位法师说,若小世子想得寿中,便一辈子也不能见人,除了几个亲近的也就罢了,更是绝不能出家门口。

    他被关到十来岁,终有一日按捺不住,偷偷跑了出院子,从地下厨房里往外走,差点在复杂的秘道里迷了路。

    第一次见到大街繁华嬉闹的景象,小世子看直了眼,旁人也见他的眼瞳又异色,嬉笑地指指点点。有人认出他衣服上尊贵的蚩璃暗纹,“这位怕不是侯府的小公子吧?”

    珺籍不敢承认,低着头跑回府里,父亲知晓后勃然大怒,把他绑起来用棍子打了小半个时辰。

    迟来的责罚没有用,侯府这么高的地位,长期有不怀好意的人盯着。从那日开始,坊间流传侯爷生了个妖孽,还窝藏在府里,传言一度上达天听,引来朝廷的询问。

    他成了个最好的替罪羊,附近几个城镇村落的天灾人祸,全部被各色人等算到他头上。尽管他什么也没做过。

    恰逢两年大旱,加之瘟疫横行,朝廷陷于兵祸迟迟没有赈灾,愤怒的村民百姓聚到侯府门前,

    “自那妖孽现世后,便灾祸连连,侯爷还要窝藏它吗?”

    “朝廷封张侯,本就是为了恩泽庇护一方的,现今为了独子,就放任我们去死!”

    “烧死他!烧死他!”

    张珺籍听得害怕,把房门锁上,还是不够,就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地藏在床底。母亲怕侯爷真的允了那群疯子,趁着夜色来敲门,哭道,“珺籍开门,是娘亲啊!娘亲来带你走——”

    她没能把话说完,一箭穿心,死在门前。

    张珺籍哭着去开门,门一打开,就被数双手捉起来往外拖。府里满地都是死人,墙上都是血,他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

    闯入府里的暴徒把他扔到一处空地,四周围满了人,有人举着佛经念阿弥陀佛,有人拿着驱邪的柚子叶,骂他是妖孽,祸害,只要烧死他以正天道,就能求得雨水,驱走瘟疫。

    身上被泼了几桶火油,一道士打扮的长脸男人说了一通怪经,张珺籍平时在家里看书,也未曾听过这所谓驱邪经,再者,道士又怎么是念经的呢。他没有机会说话,假道士把火把一丢,火油腾地爆燃起来,丝丝入骨的灼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多时,好好一个尊贵世子就被烧成焦炭。

    鬼魂晃悠悠地飘在半空,看着下头的魑魅魍魉。可笑的是,他一死,天上果然就下起雨,把人形焦炭身上的火都扑灭了,众人无不跪谢天恩。

    没两日,在他出生时进言的法师从南边赶回来了,原来假道士是附近山林里的树妖,借着世家对侯府的打压,散播谣言,就是为了得他的骨殖修炼。

    原来他真的是妖孽啊,张珺籍默然。

    法师知晓惨事,盛怒之下,诛杀树妖,又收了他的尸骨,烧成一小坛子骨灰,安葬在被烧毁的侯府底下,还布下如来阵,不再让阴气外溢。看完身后事,黑白无常也来了,绳索往脖子上一套,拖去六道轮回。

    前尘往事宛如走马观灯,一幕幕地飘过,所以,这就是他的前生?玄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不给他打开,免得想起来。

    身体处于失重中,他在往下掉,白灰被吹得一点也不剩了,迷蒙间看到两条藤蔓追着他下来,落到一半,身体就被卷住了,略微一顿,再缓缓往上拉。

    没了法师乌木盒的压制,附着在白灰上的阴森鬼气四下飘散,无形地沁到山石里,再到地面,通天佛塔再也撑不住,轰然倒塌,将地底空洞堵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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