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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第2/2页)
觉到的危险,那人类便瞪大了眼睛,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取了这条活魂,也不过就是眨眨眼的力气。
但是不行。
活魂是鬼的罂粟,一旦开了头,就注定会吸食上瘾,迟早酿成大错。
时崤强行逼迫催动鬼气,压下这股强烈的口腹之欲,可鬼体对能量本能的渴望却还真真实实地在体内翻滚,并不会因此减少。
宴江怕得要命,受制于时崤手中的身体微微僵硬,张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却也明显地颤抖着。
“大、大人,可是小的哪里做得不——”
讨好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便戛然而止。
时崤在他说话的时候,可怖的眼中突然闪起红光,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宴江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搭在自己头上的手五指成爪,狠狠抓紧他的发宴,
吃痛呼出声来,下一瞬,鬼王已经俯下身来,与他脸对着脸。
“你闻起来比那些莽夫好吃多了。”
与那躯体一般,时崤的语调也不带任何温度。
说罢,另一只手由下往上捏住书生两颊,强迫恐惧到不知道挣扎的青年张开嘴巴,侧头错开鼻梁,面色平淡地将自己的唇凑上去。
像极了一个欲要亲吻的姿势,冰冷与温热两道体温碰撞。
却堪堪在相隔一毫厘的时候停下。
时崤漂亮的唇微微张开,舌尖一勾,分明没有任何触碰,却似是从人类口中勾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经由舌尖吸进嘴中,细细品味片刻,才咽入腹中。
宴江便觉得丹田一股无力,身体突然变得累极,像是干了一天粗活那种筋疲力尽,累到支撑不住身体,来自鬼王的钳制一松开,整个人就沉重地往一边倒,虚虚靠在床沿边,眼中一阵发黑。
他没有见到对方眯起眼睛的满意表情。
时崤不愿吃活魂,却也并不一定要放弃眼前这大好的补品,他退而求其次,取走了宴江的三分魂气。
人有魂体,魂体又能生魂气。
类比于于衣裳,若说魂体是布料,那么魂气,则是这衣裳上的绣纹。魂气看不见、也摸不着,不直接影响生死,却是人类活动的一大依据,非要说的滑,所谓的“精气神”“气势”“气貌”等,其本质都是魂气。
更直白来说,魂气是人类的活动所需消耗的能量来源,靠进食与休息补充再生,自产自销,源源不断。其能带给鬼的营养虽比不上魂体,却取之不尽,更重要的是,吸食魂气并不会导致噬魂上瘾。
许是不够强健,宴江的魂气淡而弱,但又好在自带了一股特殊的香气,时崤只是克制地取了三分,却也安抚住了那股躁动。
黄昏最是短暂,这一番折腾,外面的天已是深成藏青色,月渐渐升起。时崤隐隐感觉到贯穿了腹背的那道伤口在微微发热,心情便也随之罕见地有些愉悦。
看了一眼一旁的书生,想了想,一只手就将他拎到眼前来。
“不过吃了你三分魂气,就弱成这副模样?”
宴江耷拉着眼睑,昏昏欲睡,听到问话,却没有力气回答。
一阵天旋地转,等思维迟钝地跟上,才发现身下柔软舒适,自己躺在鬼王那极尽奢华的大床上。
“好生休息着吧。”
他强撑着睁开眼去看鬼王,却只看见一个挺拔的背影,正慢慢虚化为一股黑雾,须臾间,便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还是那片无人涉足的树林,时崤盘腿沐浴在月光中,又一次尝试运起鬼气。
贯穿腹背的那道伤口就像茶壶上的漏洞,这些天不间断地漏走他的鬼气,原本吞噬魂气只是一时兴起,但魂气甫一入腹,他却意外地发现这魂气丝毫不受到伤口的影响。
该是因为腾角刀在三界中唯独只能伤到鬼,而对人仙无害,所以当魂气靠近伤口时,才不会被瞬间吸走。
时崤将鬼气藏在摄取来的魂气中,再运到腾角刀造成的伤口上,竟真的没有如前几日那般瞬间被吞没,鬼气顺利地附上伤口处,织出了一点点新皮。
看来他的猜想是对的。
三分魂体能运的鬼气不算多,但哪怕只是这一点,也已经远远抵过他之前七日所积累下的效果,找对了方法,就不再需要整夜整夜地做无用功了。
时崤睁开眼睛,看看头顶着的月亮,估摸着此时也才三更天。
虽然离痊愈还有很大的距离,但鬼王向来不缺耐心。
出门前的举动并非是他善心大发。
魂体靠进食与休息补充,他大方地将自己的床榻让给了宴江,是想着人类睡得好了,完全可以每日都供出三分魂体。
总归宴家欠他一条命。
他自觉留着书生一条性命已是大发慈悲,取些无关紧要的小报酬,丝毫不需要任何愧疚之心。
时崤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难得好心情地摸摸肩上黑鸦的羽。
鬼王这个位置,他可还没坐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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