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食欲与被选择的结局 (第2/2页)

他自己。

    如果我信仰因果报应，凭什么将自己排除在外?做错了事当然应该接受代价。

    我和“我”。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不幸，一样的罪恶。

    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也没什么值得眷恋。

    法律一向公平得很，而我也将得到我该有的惩罚。

    待在出租屋等待时，被警察压倒扣上手铐时，甚至再一次见到林宸时。

    一个不落的剧情点，自然而然推进的情节。

    林祀感受到宿命的力量。

    如预知一样顺利来临的未来，像风自然地将头发吹向某个方向，属于林祀的，命运。

    是林祀唯一的亲人。

    隔着玻璃，林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脏有一些刺痛。

    面前这个品性低劣的人。

    这个自己从未相处过一天的儿子。

    这个一脸冷漠大概也没有将自己视为父亲的人。

    林宸捂着心脏，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心在说些什么，而林宸不知道，无法解读。

    可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今年几岁，生日什么时候，学的什么专业上是什么学校，林宸对面前这个人一无所知。

    未费心思了解过，也不打算作出改变。

    大概也不重要吧。

    “我会为你请律师的。”是惯有的冷漠与高高在上，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话可说，对面的人理所当然没有回应。

    留下这一句，林宸皱着眉离开，叫助理预约了最近时间的心脏ct。

    该再查查身体。

    微信中，护工发来苏简的午餐。金发少年坐在小餐桌后，乖巧极了。

    林宸瞥见餐盘角落里堆着的胡萝卜，没忍住笑，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可是小朋友好像确实不喜欢。

    嘱托护工几句。切得再碎些，或是换个做法，别叫胡萝卜的味道太明显，总是要哄着他吃下去才好。这边做体贴些，也省的吃的人烦恼。

    “总裁，林祀、林祀他怎么样了？”助理问不合时宜的问题。

    林宸没忍住又锁住了眉，方才苏简带来的些许好心情又被破坏，心脏也又异常地跳动。

    不知怎么脑子里跳出前妻葬礼时，林祀跪着的背影。

    青春期抽条的瘦，哭到无泪时的麻木，以及骨子里透出的枯竭感。

    林宸本来放下挽联就该走的，不知什么原因站在其身后半个小时，也在而后觉着自己莫名其妙，匆匆离去。

    这样不算重要的记忆，自己不该记着的。

    就像不算重要的人，不该一遍遍考量。

    “F城那个常胜律师，叫郭义是吗？不用管价格，就用他吧。”

    也算，仁至义尽。

    助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再开口。

    后来，听说苏简手术需要的眼角膜有音讯了。

    后来，听说林祀逃狱至疗养院而后被击毙了。

    后来，苏简成功手术，复明，纱布一圈圈解开，第一个看见林宸。

    四目相对，林宸又听到心脏的跳动。

    总觉着，像是看到小花了一样。这双眼睛。纯粹、善良、装满世间美好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流泪。

    “先生，我看到你了。”

    在意的人就在身前，眼睛是温柔，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林宸也笑。

    “这个世界有许多你没有看到的，未来还长。”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