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摊烂泥_11牧边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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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牧边山 (第1/1页)

    郑潜当初的自我介绍很有意思。

    他说他叫郑中禾,种在稻田里正中午的禾苗,命硬,不会死。他转而一笑,说这字还有另一重含义,禾和中在一起是个种字,郑种,他是他爸的种。

    我陪着郑潜在江边坐着,天空中猛地绽放出烟花,身边的人都拿着手机开始拍照,大家发出赞叹,我却偷偷地揽上了他的肩,郑潜偏头,唇与唇擦过,我不想让美好变成绚烂的瞬间,于是吻住他。

    静静地,带着试探地吻住他。

    路边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我可以看清楚他垂下的睫毛,睫毛很长,差点遮住温柔的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睫毛眨啊眨,微颤着。

    是不是他的心也是如此?

    与我一样,在不安。

    分开后我舔了舔唇角,烟花和人群的噪音太大,我只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不清,才能假装不知道。

    夜色不温柔,烟花放了有一段时间,我心不在焉地看,其实关注力都在郑潜身上了,他好像同样心不在焉。

    搭在郑潜肩的手开始隐隐发麻,我嗅到空气中迷茫的硝烟味,和江水、尘土与树叶混杂在一起的独特气息,很难去形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

    烟花放完了,郑潜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说:“看完了,该回家了。”

    一点都不浪漫。

    我也跟着站起来,侧着身指了指,说:“我家就在旁边,去我家吗?”

    郑潜说:“我可没兴趣zuoai。”

    “当然,主人,”怕太张扬,我压低了主人两个字,“只是您现在回去太远,这个点路口正堵着,不如去我家早点休息。”

    “哦,那你说说,我该什么时候回去?”

    “反正不要现在,今夜我想陪着您。”

    我好自大,自大到以为郑潜愿意为我而改变,直到他说了好,我都是像在梦中,心里是不可置信的,我想要牵起他的手,又怕他觉得我腻歪和张扬,恋爱是不是这样,总是在想有的没的,还总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让人不安,让人无措。

    但我和郑潜是在恋爱吗?大概是我的单恋吧,可单恋也算是。

    今天的他格外好说话。

    郑潜去找车,回我家的路上我总在想,该去问一些维护自己的权益并能收到答复的话,比如说要他承诺未来什么之类的,虽然也清楚不过是我的白日做梦,但我愿意想一想。

    郑潜拿着钥匙,突然问:“你工作的地也在这?”

    我说:“想去?”

    郑潜笑道:“我对警察局没什么好感。”

    我难以掩饰自己的失落。

    在开往家的路上,郑潜把钥匙丢给我,说我要载他,我握着钥匙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才问他怎么知道我有驾照,他望着窗说因为你是警察。

    因为警察有驾照,这个逻辑好像不通,又似乎是通的。

    从闹市的人流中穿梭,终于走出,路上开始没有人,再远一点,又没有车,路边只有孤零零的灯照着灰尘,上面围着蚊群,夏日的城市不会冷,就算是孤单,也是燥热不安的孤单,我静静地开车,他静静坐着,都没往我的方向瞟一眼。

    等开到停车场,我率先下了车,为他打开门,在郑潜准备下来时又压他的肩抚上后颈,俯下身,额头抵着额头,呼吸都被对方感知。

    郑潜没反应,他既没暴躁如雷,也没推开我,安静地回望,眼里不冷却没有任何情绪。

    好像在问——你要干嘛。

    我没有要干的,也不敢去干。

    拉着他,沉默地把他带回家,他也跟着,没发牢sao说最爱的两个词放手,脚步轻盈跟在我后面走。

    我有一种错觉,似乎教郑潜回家的路怎么走,只差回头语重心长告诉他千万不要忘了。

    等上了电梯,郑潜松开我的手。我说我还想牵,郑潜说热,我说到家就凉快了,他睨了我一眼说到家再说。

    我就乐了。

    我领着他到我的房子,开了灯后房间变得敞亮,其实关了也不错,阳台和客厅连着,能见到长沙繁华地带夜晚的景象,是灯火透明,是霓虹世界。

    “要喝酒吗?”

    ……问错了。

    我要问,能继续牵着吗。

    他摇摇头,说:“不了,我喝酒可是会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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