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去与现在 (第2/2页)

汝霖点了点头，从桌子上的纸盒子里摸出一个鲜花饼。

    “沈屿呢？”谈明笑着问和汝霖。

    “休息吧，我说不准。”和汝霖揉着大米凑过来的狗头，掰了一小口鲜花饼给大米。

    表哥忽然站起来：“茶叶泡没味了，我去拿点新茶过来。”

    谈明抬头看一眼和汝霖，他勾唇笑了笑：“他，很棒吧，脸够好看，也很听话，他的腰，一点多余的rou都没有。”

    和汝霖皱着眉听对方讲完一串话，他拿着鲜花饼的手一发力就把剩下的饼捏碎在了纸袋子里。

    “都说你们这里是最适合艳遇的，果不其然。”谈明把自己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都喝完了。

    “我只知道，他画画很好看。”和汝霖拉了一把大米后颈的毛，狗便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走了。

    沈屿换了个地方，靠在窗户旁点了支烟，烟雾顺着风飞，他看到和汝霖带着大米离开了客栈。

    他又想到就在楼下的谈明，他还记得两三个月前，在电影院遇到他的样子，那女生挽着他的胳膊，冲他眨眼和谈笑。

    沈屿就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他能听到谈明和那个女生说的所有话，暧昧、温柔，是恋爱的语调。

    他这才想起来，谈明是喜欢女生的，是自己的贸然出现开始一段不该开始的感情。直到谈明一不小心地回头，他才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沈屿。

    沈屿装陌生人一直都很在行，他避开谈明，快步走出了电影院。他和他道歉，向他重新告白，都无法让沈屿回心转意。

    沈屿盯着和汝霖带着狗的背影，他和他渡过的这几天，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朝圣，跪着向布达拉宫走出每一步，一步一叩首，口中是经，心中是佛，别无他事。

    “门没关，我进来了。”门口响起了谈明的声音。

    沈屿漠然地回头与那一身整洁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你晒黑了点。”谈明走了进来，站在了沈屿的一侧，他进来就闻着屋子里的烟味觉得刺鼻，瞥了眼沈屿手指间的烟，“不是说不抽了吗？”

    “只是在你面前不抽，你不在我面前，我就抽，就像你在我面前说你是同性恋一样。”沈屿抖了抖烟灰，烟灰与风交织在一起。

    “我来找你了。”他伸出手要去碰沈屿的头发，沈屿躲闪了一下，对方只碰到了空气和尴尬。

    沈屿脚上的帆布鞋沾满了泥水，他也不知道是那里沾到的，他用鞋尖点了点地，手蹭过身上还没抚平的衬衫皱褶，他裤子上还有昨天沾到的颜料块。

    谈明看着沈屿，而沈屿死死盯着屋外，手里的烟也燃尽了：“你该洗个澡，换身衣服。”

    “这才是画家，放浪形骸、不拘一格，只讲究外表的有什么用呢？人皮兽心。”沈屿把烟头捻灭在了窗框里，和窗框里的灰土融为一体。

    啪——

    谈明一把抓住了沈屿的手臂，他那和善的面孔忽然愤怒起来：“够了！含枪夹棍地说话有什么意思呢？整个两个月了，我向你解释了无数亿次。”他语气又忽然平静下来，“你站在这里看银河，星辰都会替我向你说抱歉了。”

    沈屿看着对方转怒为喜，听着他语气的缴械，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到底想干嘛？”

    “喜欢你。”谈明松开了沈屿，他白净的脸上将笑容都交给了对方，他看到沈屿的笑，他就知道自己有机会。

    沈屿却轻轻摇了摇头，他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说：“你能看到吗？那个方向有雪山。”

    谈明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极其远的地方，那里的山头被白云卷住了。

    “看不到。”

    “我能看到，他也能看到，你看不到，所以，我没办法重新喜欢你。你不属于这里。”

    “你也不属于。”

    “但他属于，就够了。”沈屿转身就要离开屋子，他走得很快，他不是在躲谈明，而是在畏惧自己的摇摆。关于星辰银河的话就像波提利亚编制的神话梦境，他就是家猫，是精美的布偶猫，沈屿被拽动了。但他一想到这样的话，他还会说给别人听，会和别人讲起圣母百花大教堂的构造。

    “你马上也要离开了，我会等着和你一起回去的。他不会和你一起回去的。”谈明在他身后说道，沈屿没有回头，而是转而拿起了没喝完的奶茶。

    “下个周的周二，莫奈的画展，我买了票，在外滩。”谈明不顾对方的态度，继续说道，仿佛在他的预算里，沈屿一定会和他一起离开。

    沈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过来，他大声地喊了一句：“不准跟着我！”

    “我等你回来。”谈明在身后喊了一声。

    “不回来了！”沈屿大喊了一句，快步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