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怀心事的觐见 (第2/2页)

以后不说了。”冉开阳并不抬头，继续闷声道：“无妨。”

    从忆内心大为感慨，只觉得开阳实在是温顺乖觉，让人十分怜惜。

    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冉开阳埋头在他颈间，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只是，那笑容里并无什么羞怯腼腆之意，倒是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

    两人又略搂抱了下，冉开阳重新变回端庄斯文的闷嘴葫芦大总管，伺候着正南侯洁面更衣。

    待穿着停当后，冉开阳跟着从忆进了寝室连着的小厅，又将外面等候已久的侍女唤了进来，侍奉从忆用早饭。

    从忆冲垂手站在一旁的冉开阳扬扬下巴，示意他一道用饭，冉开阳这才小心坐下。

    从忆一面吃，一面对冉开阳道：“开阳，昨晚那狼妖，我总觉得很奇怪。”

    冉开阳低头看着手中调羹，只“哦？”一声。

    从忆道：“我自正式接过这斩妖剑开始，已捉妖三十一只，斩妖十四只。这是第一只，居然能仅凭自身之力，就破开捕妖网的。”

    他顿了顿，又道：“与其说，他是想逃走，不如说，他就是想和我过招……而且，他身为妖物，竟然好像知道这捕妖网是何材质，应该如何破解。”

    接着，从忆声音一暗，又对冉开阳说起了那神秘消失的黑影。

    冉开阳听罢，只低声回了一句：“侯爷……侯爷若是有时间，是否要去找下鹤先生？”

    鹤先生，全名鹤明焰，乃是许从忆的师尊。许从忆一身捉妖本领，皆由鹤先生传授。只不过，鹤先生过于严厉，平日对着许从忆连个笑脸都没有，再加上之前那件意外……是以许从忆现在对鹤先生格外尊敬——尊在心间，敬而远之。

    现下，许从忆听了这个提议，忙搪塞道：“今日要先去拜见外祖母，稍后又约了顾先生——对了，顾先生爱吃的糖蒸酥酪，提前让厨房给备好了吗？”

    冉开阳郑重点头，道：“侯爷放心，自然已经备好。连同配酥酪的茶，也早让人备好了，估摸着到了时间就先沏上，正好赶上第二遍的茶汤。”

    许从忆赞许道：“有开阳在，就是什么都不用担心。”

    匆匆用完早饭，许从忆拒了轿撵，自行策马往皇宫奔去。凭着御赐腰牌，他下马之后，顺顺当当的从侧门入了宫，进了太后所住的慈明殿。

    太后原本倚在靠窗大坑上，正在闲闲的看本佛经。见了从忆，喜得眉角眼梢都是笑，待从忆行完礼，一面招手让从忆也到坑上坐，一面将近日的事问个不停。

    从忆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规规矩矩的问了外祖母身体安康，又讲了讲昨晚捉妖的事，只说有只狼妖分外狡猾，对受伤的事自是绝口不提。

    太后听到那妖是被另一只妖给撕裂了，脸上那担忧的表情不掺丝毫假，道：“怎的这妖物竟比以前更厉害些？”又道：“从忆啊，以后若是遇到如此凶险的妖怪，万不可这般鲁莽，切莫伤到自己啊。”言语间全是老人独有的伤感。

    从忆知道，外祖母多半又是想到了母亲，便默默跪到老人身边，道：“孙儿知道，孙儿会小心的。”

    太后赶紧让从忆起身，强笑道：“对了，不如去问问鹤先生，看看鹤先生对这类妖物，可知道得多一些？”

    从忆点头应下，心道：“看来被鹤先生一顿说，是跑不掉了。”

    接着，祖孙两人又说了些别的，待从忆临走之时，太后特意道：“昨日辽东郡新进贡上来一批樱桃，看着成色不错，我已命人送一盏到正南侯府，你可要记着吃。”

    从忆心知，此季节的樱桃堪比世间明珠，甚为贵重，连皇帝舅舅的妃嫔，都不一定能尝到一颗，因此赶紧推拒。太后却道：“这玩意儿酸酸甜甜的，我最不爱吃，还是给你这孩子吧。”那神色语气，和坊间宠溺孙子的老人，没有半分差异。

    从忆心头一软，只得答应，拜谢后自行离去不提。

    待从忆走远了，太后脸上神色渐敛，端正坐到椅上，沉声屏退众人。那声音里，全无方才的慈和，只有王家的威严。

    待众人都退下了，太后低喝一声：“开阳！”

    声音一落，便有一道黑影从梁上轻轻落下，单膝跪在太后面前。

    虽然黑布蒙面，但从那露出的深邃眉目，仍能看出，这正是许从忆口中，“没有内力，不会功夫”的冉开阳。